土牧尔台生活记忆【八】
〓 第 1564 期 〓
作者|高存刚 编辑|王成海
说明：由高存刚老师撰写的《大黄风、白毛糊糊、莲针墩》系列回忆文章从今天之后改名为《土牧尔台生活记忆》
春燕与母牛
迎风闻雨筑巢衔泥
飞天掠地搜蚊觅食
柔情抱卵育雏叽叽
填肚裹腹荒草粗饲
负重跋涉汗血淋漓
生子奉乳孜孜不息
老师
春蚕烛炬可堪夸
人类灵魂气自华
万众高歌最敬者
彪炳垂范唯师家
割草
暑期到来草冒高
学生放假磨镰刀
作业不多好完成
最怕攀比拔割少
土牧尔台生活记忆之八
上世纪五十年代，受重男轻女，女子无才便是德封建残余思想影响，绝大部分人家不让女娃上学，遂使90%的妇女成为通天瞎棒，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女性凤毛麟角。土牧尔台日用百货、糖业烟酒、五金土产公司计划招收录用一批女售货员。首先要进行基础文化知识考试，然后面试，检查身体，综合评估完，再决定是否录用。母亲也报了名。为了通过文化知识考试，参加了设在土牧尔台小学的扫盲班学习。为提高中华民族整体素质，当时扫盲运动被当成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正在全国大张旗鼓、如火如荼、轰轰烈烈地开展。参加学习人员分文不收。土牧尔台地区扫盲识字班就利用我们的教室上课。学生们下校后，一些老师继续为参加扫盲班学习的成年人义务授课，主要讲授语文、算术、珠算，每天约讲课一个小时。母亲劳动一天后又接着去上课。回到家里不住称赞我们的班主任刘明老师，说他课讲得好，清楚易懂，而且耐心认真地辅导理解能力差的人；详尽细致解答大家提出的问题。经过扫盲班的学习后，母亲参加了旗商业局组织的招工笔试，结果门门高分过关。但此时母亲已身怀有孕，在面试体检后，用人方领导不无惋惜地对她说:“按你的笔试成绩和综合素质肯定能录用，但我们是在搞社会主义建设，你工作不久就到了产期，而且紧挨着又要哺乳，能全身心投入工作吗？不好意思啦，只能等产后孩子大些了再参加下一批的选拔哇。”机会稍纵即逝。粮食局小李局长的爱人也参加了考试，成绩远远不如母亲，但人家刚结婚，没有拖累，便顺理成章地被正式录用，在副食门市部当了售货员。时也！运也！命也！
undefined母亲未被录用，但她一点儿也不沮丧。而是更加勤奋辛劳创收，吃苦受罪挣钱。早晨我们还在被窝里酣睡，她已经挺着大肚子奔走在土镇东面的田间莲针墩中，找那长有茂密青草之处下镰刈割，待我们睡醒之时母亲早就将割下的青草卖到和平店了。(店里常有留来站往的皮板车辆，人吃马喂，缺不得米面草料，店家代为收储备用。)每天早晨能收入五、六毛钱，基本打闹出了一家人的酱、醋、咸盐、菜钱。见那一双鞋，两条裤腿和衣袖均被露水浸溻，她匆匆把湿鞋袜换下晾在院外窗台上，湿衣裤搭在掸洗脸手巾的绳子上；胡乱填口干粮，又和家属们相跟上到粮库做工。
放暑假了，拔割草旺季也到了。“拔割草能卖钱。”孩子们串连着，相约着，兴奋着。家属院磨刀霍霍，我和孩子们有买裤镰的，有买片儿镰的，比我们岁数大的二娃哥把他的钐镰片子翻腾出来，沾上水在大磨石上蹭来蹭去，直到吹毛断发，锋利无比才安上大镰杆子。一群孩子们拿绳子捆好麻袋镰刀，尾随二娃哥赶往土镇北铁路畔的双桥孔(过水涵洞)一带割草。结果混淘的二娃哥耍不开大镰，不得不甩下我们径奔更远的铁道西田头地圪塄去打草。我们每人割了二十来斤青草，背到运输社设在二道梁顶的收草点。每人先进帐蓬里咕灌了半瓢冷水，然后以一分五厘一斤卖掉所割之草。收草老汉开好票据，让拿上到运输社财会室去领钱。大家装好票据一路边唱歌追戏，边找奶瓜瓜、亥亥吃，有俩孩子还扑逮住几只刚能离开窝乱窜的百灵、山雀幼鸟。
土牧尔台中学东面是商都县西井子公社黑沙土生产队的耕地。其父担任粮食局党总支书记的小兰姐发现田里垅背上疯长着和小麦一般儿高的毛有子，她领着我们一群粮食局的孩子去拔割。和平店一分钱一斤收毛有子草。我们上午拔一麻袋，下午拔一麻袋，一天大约能卖一圆钱。后来黑沙土的社员刁抢进地拔割草人的麻袋，我们也就不敢去那儿拔毛有子了。母亲吩咐我，菜地需要追肥了，缺了养分，菜不但长不旺长不大，还会圪朽烂掉。让我到和平店从牲口圈里弄点儿粪肥回来施上。一天卖完草我就拎着麻袋去马厩踅摸。见九班的任勇正从棚圈里往外铲粪。(他父亲是和平店的炊事员，给他找下点儿零活干。)我走过去问他:“这粪难道不要了，咋还往出铲？”“这叫刮圈，不打扫牲口没法落脚。和平店不要这粪，明年打春，黄家村、于家洼生产队才来拉粪哩。”我跟任勇说:“我家菜地想追点儿肥，不知道让不让装点儿？”“是啥为贵东西，支开麻袋口我给你铲。”我早已察看过了，马圈南面就是一堵和粮食局家属院隔开的板墙，而且还有孩子们害淘时扒擦出的一个豁子。装了多半麻袋粪，任勇怕再装多了我背不动，便说:“先装这么多，不够了再来装。”他和我将粪麻袋抬到豁口处，扔进家属院里，我谢了谢他，跳出和平店，连拖带拽把装粪麻袋弄进菜地。母亲晚上回家后，捣碎马粪撒到地里，说是正好。有时也和张福、张印科、张志孝等同学会合，到四排房东南任面铺生产队的地里割些青草卖给糖业烟酒副食的车马组，每斤青草二分钱，毛有子不要。因为马少，吃不多，收够了就不要啦。他们几人都是商贸系统的子弟，回回卖草，都能收下。
有一天我们卖完了草，看到马车正从火车站往水果库拉西瓜。所谓水果库就是临时搭盖的简易大棚，四周砌就半堵蓝砖墙，垒起几根砖柱子，支撑着木椽柳笆铺设的棚顶，上面抹敷层草拌泥，只为通风好散温吧。冬春儲放水果蔬菜有专门的地下大窖。年末我去买供应的做饺馅用的黄萝卜时，曾下过大窖。那窖很深，宽绰且恒温。简易水果库，地上铺着苇席。保管员让装卸工把好瓜堆放一处。将摔成几瓣的瓜另外搬放摆开，并吆喝围观的人:“贱卖啦，大的一毛一颗，小的一颗五分。”人们蜂拥而上，边挑瓜边往嘴里填茹瓜瓤。我们几人见状，也凑上去拣那熟透的瓜掏握出红瓤鲸吞虎嚥开来。因是报损的烂瓜，保管员也不予阻拦人们狂吃。待我们实在撑得直不起腰了，才一人五分钱一颗，一毛钱一颗挑了几颗不十分烂，好拢掇的大瓜装入麻袋背上回家交差。母亲、妹妹边吃瓜边夸我挑的瓜又甜又沙挺好吃。我有时换衣服忘掏钥匙，锁住门后进不了家，或因别的事情常去粮库找母亲。一次碰见粮库职工王成林、孙宏世的孩子，上学时年级比我低，因父亲都在一个系统工作，彼此也熟悉。问他们暑假做甚哩，他俩指着一群孩子说:“每天领着这些求刮蛋害。”王成林的儿子拉起我的手，让去参观他们模仿电影场景用枕木垒摞的坑道。我一看还满象那么回事，夸赞中间，我瞧见平放在地上的枕木旮旯里疯长着一簇簇一丛丛一尺多高的莜麦、小麦苗子(都是收儲粮食时遗漏下的颗粒生出长成)。于是我问他们，粮库收草不？孙宏世的孩子说:“咋不收，我大赶的皮车有两匹马要买草吃哩。看门房的伊大爷(蒙古族)就管收草。”我吩咐王成林的儿子到他爸保管的小麦库里要些口绳，同时招呼孩子们都参加拔麦苗子。并指定了集中的地点，还告知山狍野鹿打住伙吃，卖了草钱均分。孩子们一听能挣钱，二话不说，争先恐后去拔黑绿黑绿的麦苗子。王成林的儿子要来一把口绳，我教给孩子们如何将根裹在中间，两头怎么捋顺。然后我依据个大轮小，分成若干梱，用口绳捆结实，帮助大家背扛起来直奔门房。伊大爷一看尽是本单位的子弟，问起我是谁的孩子，我道出父亲姓名。“戛戛！原来是河北侉侉忽(蒙古语儿子的意思)。这草过嫩，马吃上会拉稀的，就收你们这一次，以后想卖草到野地去割青草，拔毛有有、蘼蘼蒿、豆豆苗都行。”说罢，按二分钱一斤全部收下。到财会室一领钱，每个孩子居然分到五、六毛钱。可把这些没挣过钱的小家伙们高兴坏啦，纷纷拿着钱去道西小卖铺买糖块、水果吃。一边吃一边不住央求我:“大岗明天还领我们去拔草哇。”我因追一只大蝴蝶无意中闯进粮油门市部后库院，此院和粮食局家属院相连，有小门可入内。蝴蝶没逮住，却发现地上长满了一扑棱一扑棱的蚊蚊草，一棵足有一斤重，大莲针墩上青草浓密嫩绿，比野外生长的高挺、壮拔、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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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院子里，见王培彦、裴巨祯来找我玩耍。我把他俩领到库院看草。王培彦鬼点子多，他说:“莲针墩上的青草长得虽然好，但太少，不够装一麻袋的，蚊蚊草人家又不收，如果把两种草都拔了，我看足够装一麻袋。”我问他该咋办，他说:“这样吧，你回家找条有破洞的麻袋，再找几条口绳，等卖草时咱们三人配合好就行。”于是我回家去找破麻袋和口绳，他俩一个人拔蚊蚊草，一个人拔莲针墩上的青草。王培彥把部分青草垫在麻袋底部，中间全装蚊蚊草，有窟窿处填塞上青草，故意露出茎叶，装到袋口时将最长的青草，根裹在里头，叶朝外两边铺开，摞起突出袋口一大截，然后用口绳牢牢穿煞。三人一掂量，六十斤绰绰有余。抬舁着一会儿便来到和平店。收草老汉姓郝，见我们卖草，便让把麻袋抬到后面的晾草场。此时也没有其他卖草人，一过称六十三斤。郝老汉揪了把青草看看说:“好草，按二分钱一斤吧。”王培彦立即说:“我跟郝大爷去开票领钱，你俩往出掏草，好好给大爷散开晾上，薄点儿甭捂着。”郝老汉直夸王培彦懂事。他们说着话往前院走去。我和裴巨祯匆匆忙忙解开口绳，把青草四撒散开，将蚊蚊草全都掩压在已晒晾成半干状青草的下面。见看不出破绽后，拿上麻袋去找王培彦。他已将钱领出，三人离开和平店，快步朝大街奔去。一路上商量着该买点啥好吃的解解馋。裴巨祯说:“听我大说，生肉面好吃。”其时裴巨祯父亲正担任土牧尔台小学校长。少见多怪的我惊奇地问:“生肉咋吃哩？”王培彦说:“反正我们都没吃过，咱们班高爱兰的姐姐不念书了，在饭馆端盘子，问问她不就知道了。”三人来到国营饭店找到高爱兰姐姐，她介绍说，所谓生肉面，就是把生猪肉不做二次加工直接切片烹炒后添水煮沸下面条，很好吃的。不要粮票，三毛四分钱一大碗。王培彦掏一块零二分钱交给高爱兰姐姐去开票。不大功夫生肉面端到我们面前。犹如三条儿狼，拿起筷子在餐桌上蹾了蹾，张开大嘴吞吸滑爽的面条，嚼食醇香的肉片，甭提那个美劲儿啦。确实当时能有这种口福的人少之又少。心想神仙也不过如此吧。饭馆出来又把剩下的钱买了几块儿方糖分吃了。
天凉了，草黄了，拔割的时日不长了。运输社、和平店等收草单位纷纷放价，五分钱一斤收购搂下的莜麦秸稙。价格的诱惑催使小伙伴们蠢蠢欲动、跃跃欲试。有几个同学说铁道西去唐贡梁的路两侧莜麦地已经开始收割了，大家都准备去搂遗留在地里的莜麦秸稙。我问同院的大格儿去不去？大格儿回答:“我也听说啦，只是去得早了，管地的队长不让搂。明天下午咱们去碰碰运气吧，你再叫上几个孩子。”我随即去约家属院的小六子、渠文、建国等。母亲下班后给我捩了个小筢子。第二天下午拿了根绳子，扛上筢子，和小伙伴们相跟上朝唐贡梁方向的莜麦地进发。看到社员们正在收割，我们佯装到地畔拔草。见他们割到洼地了，便进地开搂，并将搂下的莜麦秸稙藏到大莲针墩后面。太阳快落山时，社员们收工回家。我们也忙着整理搂获煞捆。掌灯时分背着麦秸筢子垮过了铁路北平行道，大格儿招呼大家在梁头靠莲针墩稍微歇歇缓口气。这一歇不要紧，有那没煞巴好的，有放下就累了的，有筢子快跌的。大伙儿又忙着整理了一阵子，坐在地上双臂重新入套，别的孩子搂得少些，一撅屁股背起来就走。大格儿虽搂得多，但人家个高有力，挺身而起，开步领先。唯独剩我，人瘦力薄，没本事不省事，还搂的不少，加之饥饿来袭，使尽浑身的劲儿，就是背撅不起来。环顾四周，黑咕隆咚，偶见荧光闪烁，鬼火熠熠，幽蓝带绿，直吓得惊呼大叫起来。伙伴们见我没跟上，循声回来找我。大格儿把我扶起，说是身体虚脱了，让众人慢点走，和我相跟上。大约九点钟才回到家属院。和平店收草人早就下班儿了。只好将所搂莜麦秸稙堆放在了家门口。次日去卖，虽说挣了两块多钱，但受了惊吓，往后再就没敢去搂草。
暑假快结束了，我去找距离粮食局不远的家住运输站的吴润生，求他帮我检查一下已经做完的假期作业，纠纠错，扫扫尾。吴润生父母亲也都是河北省人，父亲当站长。吴润生和我同岁，1949年是润月年，阴历润七月，许多大人为这年出生的孩子取名均冠以润字，如:润生、润成、润來、润润、润宝、润喜、润旦(诞)、润月、润兰、润梅、润花、润枝、润香、润芳、润萍等等。吴润生和我一样生在老家，随父迁蒙。与父母交谈仍是河北口音，和同学及外人便操起略带侉声的晋北语系后旗话。他是我们班臂佩二道红杠的副中队长，因都系河北老乡我俩分外贴近，他父母也待我很亲切，每次去家里找润生玩耍，总拿些稀罕吃食给我。吴润生见我到家很是高兴，神神叨叨把我拉到院子里低声说:“运输站的司机们扔到东面板墙圐圙里些废铁烂麻绳，说是不要了。我爹又不让我去收留那些破烂儿，说怕职工家属们有闲话。今天正好你来了，我家就有口袋，给你拿上去圐圙里装上废铁烂麻绳，咱们马上就能去土产废品收购站卖掉换钱。”我也怕让他父亲撞见不好看，一个劲儿望着他搖头。吴润生鼓励我:“没事的，已经按垃圾处理，不要了才扔的，我们又不是去偷，拾点破烂吗，有我给你顶杠，怕啥哩，勇敢点儿！”我说:“那你先帮我把假期作业检查完再说。”我从板墙豁子跳进去，将废铁块、烂麻绳全部装进袋子。吴润生把我接出来，二人轮替着背到东面的废品收购站，一共卖了九毛钱。一打听还收废铜，黄铜二毛钱一斤，红铜三毛钱一斤。另外也收废骨头一毛钱一斤，牙膏袋儿三分钱一个，碎玻璃一分钱一斤。还收废铝等等。领出钱后，二人先把四毛钱分了，然后拿着五毛钱去公私合营小卖铺破钱。小卖铺售货员是位山西忻州走口外的老买卖人，边理货边扯开嗓门吆喝:“卖桃儿来，便宜桃儿，甭看桃儿烂，烂桃不烂味，一毛钱一斤，快来买哟！”我俩贪婪地看着熟透的软桃，不敢说买。售货员见我手中拿着的五毛钱似乎猜到了我们的心思，便说道:“小同学们照顾你们一下，这儿有一盖盖碎葡萄，给上一毛钱拿去吃哇，正好钱也给你们破开了。”说罢从栏柜下面端出一个水果篓盖子，上面堆满攒下的紫的、小绿的离串儿葡萄。“没烂的，咋说？”我俩相视一笑点头同意。吴润生对售货员说:“大爷，我们在柜台上吃会影响您工作，端出去吃行不行？吃完就给您送回来。”“行，行，行，欢欢端走哇。”五毛钱破开后一人又分得二角钱，然后端上一盖子碎葡萄走到荫凉地二人蹲下来便吃。那时候葡萄品种少，人们所能见到的也就是那种小粒紫葡萄。两人先挑大的紫的吃，还挺甜的。最后剩下些豌豆大的绿葡萄，一咬酸得直倒牙。开学前我们又相跟上拣拾了几次破烂，挣下了一学期的报名学费和买文具钱。
读者要问，一路走来你咋就记住个吃啦！说吃道吃，君不见古往今来但凡是人，特别是对十来岁的孩子而言，谁见到稀罕食物，好吃美味能不馋虫拱喉、垂涎欲滴、口水涟涟呢！忆那少时童年，苦日子与父母家人们同煎共熬。打小循规蹈矩、自觉自律、惜财顾家，为父母分优担责是每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共识。将逐日一圆钱的拔割草收入悉数交于大人，从不逾矩僭越，打逼兜(扣下部分零头)，存放小金库(所谓小金库也就是过年时父母给下的一、二毛压岁钱)。更没谁去想歪心思，动邪念头，奢望侈谈将此独吞私享去大饱口福、大快朵颐。只有在侥幸斩获、意外增创、偶有收益时，才敢考虑廉价购残讨次那些平日眼热的小吃，聊以解馋，稍打牙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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