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文:那些年 发烧的男人和女人8.换班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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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班绝食

张建文

那晚,阿旺轰轰烈烈地蹂躏过瑞兰,将她侍弄得死去活来才带着满身幸福的汗渍,坚毅而又心酸地离开以后,就开始了他史无前例的绝食斗争,因为他父母有着铁一般坚定的立场,无论阿旺怎么说,死活也不答应阿旺“嫁”到仇瑞兰家去,更不敢把瑞兰接纳到家中来,于是革命开始了,且大有你死我活摧枯拉朽之势。

三天了,阿旺水米不粘牙已经三天了!他的彻底革命精神和钢铁般的意志摧毁了他母亲的精神防线,母亲的意志崩溃了,斗争的矛头转向了:父母之间的战火越烧越旺。母亲王三娘说:“孩子都要死了,反正是死,就让他迟死几天,死到那寡婆子家去算了嘛。”父亲桂生斗志坚定,毫不动摇。王三娘就捶胸顿足,寻死觅活的,说:“孩子都死了,我老东西还活着干什么!”桂三爷就说:“大家都想寻死,我也没办法,就由他去吧。”

阿旺胜利了,革命成功了!阿旺狼吞虎咽吃过一点点晚饭,就满怀着胜利的喜悦,像凯旋的战士,向瑞兰传告辉煌的捷报去了。

瑞兰回报以温文尔雅的一笑,安顿好儿子大宝,就说:“外面的月色真好。”

阿旺说:“那就出外走走吧。月色真好,我们现在真好!大家都知道阿旺和我的瑞兰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了。”

他们相拥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阿旺说:“真好,今后,我们每天都可以这样了。”

“那该多好。”瑞兰说,“我的心会比这如水的月色还美!”

“是啊,我的瑞兰很美很美,就像香醇的米酒,阿旺都醉了。”

“真想不到,我的阿旺还会吟诗呢。”

“诗!我阿旺会吟诗?那这诗人也太容易做了,这诗一咕噜就从我的心里溜出来了。”

“我觉得这就是最美的诗。”

他们走进了一片茂密的竹林,枯黄的竹叶落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像粗糙而厚实的棉絮,脚步轻轻地踏在上面,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阿旺说:“我们的生活不配有诗,也就不懂诗,可是我们有情!”

“是的,阿旺说得真好,我们有情!谁会没情呢?”

他们在竹叶上坐下来。瑞兰依偎在阿旺的怀里。阿旺搂着她柔柔的身子,手不规矩起来了,心野起来了。他说:“瑞兰,我真感谢你,我都三十多岁了,是你让我做了真正的男人。”

瑞兰说:“阿旺,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头。”

“那也是没办法的,现在好了。”

瑞兰也说:“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她的声音颤栗了,没能说下去,因为阿旺把她的身子放平了,两人的衣服都脱下来了。他们如胶似漆,如火如荼地干起来了……

风凝固了,竹树停止了摇曳,鸟雀虫子也歇息了,只有融融的月光透过浓浓的竹荫,筛漏出斑驳陆离的迷幻的光影,演化出仙境般神圣而肃穆的气氛,笼罩着一对激情燃烧的男女。他们宛若沉溺漂浮在热浪滚滚的海洋里,努力地搏斗着挣扎着,那绵绵的呻吟和粗重的气息,将他们身下的竹叶惊吓得不住地颤栗。

然后,他们就静静地躺在竹叶上,仰望着婆娑的竹影,甜甜蜜蜜地交谈着,憧憬着。他们说,今后,就在这集体的田野上双栖双飞,永不分离,争做好社员,让大家瞧得起他们,多挣工分,多收粮食,还要把自留地种好,还要喂猪,喂鸡鸭,红红火火地过日子,还要让大宝努力读书,有出息些,跳出“农门”去。瑞兰说阿旺你还得给我生个儿子,叫小宝。阿旺就说:“大宝——小宝!全都是我们的宝!”

可是,阿旺一回到他的家里,就瞠目结舌了,他的父亲接过阿旺的班,开始绝食了。桂三爷说,儿子娶不了老婆出的是我家的丑,娶个寡妇是丑上加丑,娶不了老婆的不是很多吗?那寡妇的命克夫,让她克死了,最后她仇瑞兰还是我的媳妇,还有个大宝,死了个劳动力,多了两个负担,我桂三爷的家里才有好戏看哩,我桂三爷不想看这出戏,还是死了清净。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桂三爷卧床不起,,听凭王三娘哭天抢地,他也坚定不移地与饥饿死亡顽强地抗争。三天又过去了,桂三爷年纪大了,哪里还有阿旺那种顽强的生命力,已是大气不出小气不进奄奄一息了。

邻居们都来了,可是谁劝都没用,大家无不黯然垂泪:也是造孽呀,也是太穷啊!这穷鬼既然跟上了,有什么法子呢?什么都不要计较了,能过一天就算一天嘛,还都这么较真干什么呢?

阿旺哭着说:“爸爸,你怎么要这样呢?你有娘,可就不让你的儿子有媳妇呢!我不想加重你的负担,我搬出去也不行么?”

王三娘端着稀饭喂桂生,桂三爷嘴唇紧闭,并扭向了一边去。王三娘丢开饭碗,又嚎啕大哭,觅死觅活的:“干脆大家都死了算了。”

仇瑞兰突然闯了进来,跪在桂生的床前,涕泪而泣:“三爷,对不起,瑞兰保证,不嫁阿旺了!不能因为我而害死了你呀!”

阿旺一下就跪在瑞兰的身边,抱住她嘶喊着:“不!瑞兰,你就不怕害死我了吗?”

瑞兰也抱住了阿旺,伤心恸哭,还一边捶打着阿旺说:“不!不想,我不想,谁都不想!阿旺,你还年轻,总会好起来的。”她突然推开阿旺,站起来说,“大家作证,仇瑞兰说到做到,从今以后,再不跟阿旺了!”说完,一扭头冲出了阿旺的家去。

阿旺一见,也跟了上去:“瑞兰,瑞兰,我不!”

瑞兰说:“阿旺,你再要来找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阿强说:“活着总比死了好呀,怎么都要死呢?你们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阿旺,阿旺,你快回来,你爸快要死了,你还跑个啥呀!”

阿强叫阿旺兄弟守着桂三爷,自己去找赤脚医生解放去了。阿旺兄弟跪在桂生面前,阿旺说:“爸爸,你不要死,阿旺也不死,我决不去找瑞兰了!爸……你不要死啊……”

等到阿强叫来了解放,王三娘已将桂三爷扶着坐了起来,只听桂三爷有气无力地说:“阿旺哪,不是父亲要逼你,你跟瑞兰的事情实在不行啊。你妹妹月菊二十四五岁了,还没出嫁——你是知道的——找她的后生多的是,可我不答应,就是想让月菊给你换一门亲,可是,要开这'扁担亲’哪能一下就有合适的呢?”

月菊说:“大哥都等了十年了,还是'一下’吗?”

阿旺说:“别耽误妹妹了吧!爸妈,阿旺求你们了,不要再拖住月菊妹妹了!我阿旺坚决不娶老婆了!”

阿强说:“为了你爸爸不死,为了你妹妹早嫁人,也为了你弟弟能娶上媳妇,阿旺,我支持你,做个像样的好光棍,我阿强虽然现在谈了个对象,叫可可姑娘,我知道终究是稳不住的,我就与你为伴,将光棍进行曲唱到底!”

阿旺白了他一眼:“阿强?你才多大?这事也能凑热闹的么?你,还是一边凉快去吧。”

“不,阿旺,你不能变心,也不能淡心,你不知道我阿强为你的事付出了多少!有时来运转的时候,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明白吗?”

阿旺说:“我为什么要明白?不明不白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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