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冬至的饺子/刘玉霞
第一次知道冬至是在地理课本上,地理老师讲冬至这一天黑夜一年中最长的,这一天太阳直射点照在南回归线上;语文老师讲“冬至”就是“冬天到了”的意思;爷爷告诉我“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这些我总是模模糊糊记住了大概,可是父亲告诉我“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我可是牢牢记住了。
记得在老家的时候,冬至那天午饭一定是饺子,母亲总是负责面皮,父亲负责剁馅儿,那时候家里穷,饺子馅儿常常是素的,绿色的是青菜,黄色的是鸡蛋,点缀其中,父亲总喜欢在馅儿里放上小茴香,说小茴香是必需的,出味儿,看着父亲剁好馅儿,点一点儿香油,端起来闻一闻,加点盐,搅拌两下,我和姐姐就开始包饺子了。
遇到大人们心情好,饺子馅儿质量会好一些,那是母亲的功劳。母亲把面和成小小的粒,把芝麻碾碎,把豆腐切成小小丁儿,一起在锅里炕一小会儿,香味立马氤氲起来,放上调料,等凉了就可以包饺子了。每次吃饺子,母亲总是先盛一碗让我给爷爷端一碗。我们姐妹四个各自端着碗比赛看谁吃得快吃得多,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母亲总是最后一个吃饺子的人。
大概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吧,不知道听谁说的,冬至的饺子里包个铜钱,谁吃到了会有好运,于是趁母亲不注意,我找来一个一毛钱的硬币包起来,不动声色地看母亲把饺子都下锅煮,等饺子煮好了,我大声宣布“今天的饺子有一个包了硬币,谁吃了谁有好运”,母亲一听立马训我“你这鬼丫头,谁让你包的,不小心吃到肚子里那得了”,边说边把巴掌扬了起来,吓得我赶紧跳开,于是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吃饺子,我也盛了一碗,仔仔细细地吃认认真真地找,多希望那个饺子被我吃到啊,可惜第一碗没有一个人吃到,母亲又瞪我一眼,我有点害怕了,我明明包了啊,不会被煮化了吧,还是被谁吃进肚子里了,正在瞎想,只听奶奶说:“我吃到了,在我碗里!”“奶奶,我看看,你有好运!”我赶紧凑过去看,果然是硬币,母亲也放心地笑了。
贫穷的日子,冬至的饺子带给我们童年的欢乐。
后来搬进城市,包饺子变成了最简单的饭食。饺子皮有卖的,馅儿有绞肉机分分钟搞定,可是每年冬至的饺子,父亲还是像原来一样纯手工,一大早父亲从菜场买回五花肉,准备好后开始剁,父亲左右手各拿一把菜刀,很有节奏的声音像欢快的乐曲,时而缓慢时而急促,那些五花肉渐渐变成条状,渐渐变成肉末状,然后放上各种调料,最后放香油搅拌,一大盘细腻光滑闪亮的饺子馅儿就好了。我们一家开始围坐在桌子边包饺子,一边包一边说着老家的人和事,回忆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母亲说:“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多享福!”父亲也总说:“日子好到天了,没想到还能到城里来生活!好得很!”。
每年冬至都如期而至,饺子也会如期而至,我却再也吃不到父亲剁的饺子馅了,那饱含父爱的冬至饺子永远留在记忆深处。
作 者 简 介
刘玉霞,湖北襄阳,某私立学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