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四川•散文】程驰 ‖ 一江冬水向春流（下）
程 驰
翌日，当晨曦初临，浓雾弥漫涪江，古镇从晨梦中苏醒过来。一溜儿街灯，从街南一直延伸到街北，街上的学生正往学校赶。
涪江风光
街上几处早餐店，灯光烟雾迷离，老铁锅里沸水喧腾。水蒸气蹿上比人还高的蒸笼，在金黄色的盖顶袅袅娜娜，一会儿，又在盖沿结成一粒粒水珠，晶莹透亮，“啪——嘘——”掉落到铁锅和热水之间，发出快乐的音符。
校园内，歌声激越，在涪江两岸回荡，也响彻这方教育热土。澄亮的路灯、柔和的教室灯光，穿过榕树枝丫，洒照在每一个人脸上，也点亮了心中学子的梦想。启航运动场已是一派火热的景象，激情跑操、激情宣誓，激情读书，充满激情的校园生活，又拉开了序幕。
晨雾中的校园
学校北侧是一川美丽的江水，因蓄水发电，一潭碧水清波，在这里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金湖，冬天的湖水愈发澄澈通透。涪江发源于松潘的雪宝顶，跨越崇山峻岭，流经川中古老的金华镇，解放之前金华一直是射洪县城所在地，四川省射洪市金华中学便坐落于此，毗邻巴蜀道教圣地金华山。
金湖电航桥
回溯往事千年，金华中学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据考证，其前身为汉代的文庙，宋代为金华书院，这里曾是历代教学、考试、选才和祭孔的场地，在科举时代，金华书院培养了许多进士、举人、秀才、科学家、文学家、政治家。1962年，郭沫若先生为学校亲笔题名。上个世纪60年，学校被四川省人民政府命名为“四川省红旗学校”，现系四川省二级示范性普通高中，从这里走出了刘长秀女将军，中国工程院院士、四川大学校长李言荣，中国知名作家胡祖富教授，谢福荣、胥怀先等知名学者，以及众多海内外名校学子和建设祖国的各行业精英。
凛风轻轻佛过，驻足大成楼，由金华书院的大成殿改建而成，其南墙书有校训“一勤天下无难事”，墨韵古拙飘逸，大气厚重，由中国书协会员、四川省书协理事覃白璧教授题写，彰显了金中人的精气神。古老的尊经阁檐牙高啄，四角的风铃声声，清脆悠扬悦耳。古老的阁楼现为重点保护文物，是金华文风鼎盛，底蕴厚重的一个缩影，岁月悠悠，见证了学校的历史沧桑和传承荣光。
门楣上“滋兰树蕙”几个古朴的大字，与立德树人一脉相承，镂刻笔锋稳健质朴。正门两侧楹联林立，其中有原中国书协主席沈鹏先生题写的作品：“金桂留香云水气，华章余韵天地心。”这是一首藏头对联，暗含了“金华”二字，墨香灵动古朴，自然飘逸。该联引用了南宋诗人翁森的《四时读书乐》冬诗中最后两句诗句：“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
滋兰树蕙
跟随晨风朝阳，迈入尊经阁内，荣誉牌挂满篱笆墙，历代进士图鉴，正堂有一代文宗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在书法家的墨韵下，草书洋洋洒洒，一气呵成，书意气韵贯通，一股浩然正气，势若奔雷，跨越千年时空，滚滚而来。
尊经阁陈子昂《登幽州台歌》
朝霞沐浴校园，学生在班主任陪伴下，紧张有序地开展早晨锻炼。唐乐明准时出现在校园，考核班主任出勤情况，何伟在广播室忙碌着，宋兵和杜师正在检修教室的灯管，门卫在校门口严格执勤，安法处、值周同志在校园内巡查。焕然一新的尚荣楼下，王永刚校长和罗均益、叶道雄副校长正在交流安全和脱贫攻坚工作。“治贫先治愚，扶贫必扶智。让贫困家庭的孩子接受良好教育，是扶贫开发的重要任务，也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途径，精准扶贫、教育扶贫的各项政策文件，务必严格落实！”王校长说道。“是啊，学校作为扶贫攻坚的桥头堡和战略高地，我校资助办、年级、班主任、老师们，前期扶贫工作做得很扎实，我们将不断巩固成果，一定把党和政府的关怀送达每一个家庭和学生。”叶校长接过话题。
写意般的霞光，浸润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校门口办学思想：“生命至上，和谐发展。”是知名书法家胥鸿仪校友题写，隶书厚重的墨韵，融汇行书笔法，摹写凸显“人”的笔势，蓬勃坚韧的生命力，昂扬向上的奋斗力量，蕴含了丰富的人文精神。
太阳缓慢爬上金华古城墙，洒满了校园。学生跑操结束，回教室上自习去了，教室内书声琅琅，传遍了校园，在涪江两岸回荡。古城书院千年，薪火不断传承，时光锻造苍生万物，他们未来可期，将是家国的希望。
寒风中，曹家祥和谌强、谢瑾希老师在交流贫困生学习和期末相关事宜。柔和的光辉温暖了校园，也照在曹老师中等壮实身材上，他似一座沉稳的山脊，时刻为学生抵御寒风冷雨；饱经风霜的面庞，在斑白的两鬓下，显得更加黝黑，一道道皱纹深深浅浅，浸满汗水，也散发出岁月的光泽，时而露出朴实憨厚的笑靥，给人一种亲近感。与他深邃明亮的眸子相接，读出了朴实和岁月，他的双眸里还荡漾着很多脱贫攻坚的故事。
入户家访
午后阳光温暖宜人，鸽音刺破蔚蓝苍穹，教室内歌声嘹亮，宣誓声铿锵，情不自禁地写下《冬日校园即景》：
白鸽苍蔚翩韵高，翠啸风笛幻雪摇。
数九吟歌岁末至，修远奋翼瀚宇逍。
曹家祥老师下午没课，穿过墨绿色的蓝花楹林荫大道，想着小强的事情已经给学校、村委和政府汇报，小强已经入院就医，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地了。
工作中的曹家祥
多年来，他驾驶着“水陆越野车”，为学校工作跑遍了射洪大地，乡村角落都留下了他家访的足迹。还清楚地记得，为了厌学的贫困建档立卡生尹浩读书的事情，他分别和符洋、邓超、刘昭亮等老师往返跑了十余次，直到该生毕业；和陈绍松、谢瑾希、钟小军等老师多次家访贫困学生，下乡辅导学习；为了单亲家庭贫困生岳峰读书治病，和蒲昭林、范军、黄进等老师不知跑了多少次，送教上门，给学生送去了书包、牛奶、猪肉、生活费等，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宝贝，毕业后的岳峰每次见到曹老师都喊：“曹爸爸”，而他对自己总是克勤克俭，衣衫朴实掉色，多年未买一件新衣服；记得有一次杨东军、杨应洪、孙海君、杨柳等老师和曹哥去送教家访，没想到一家人都是曹老师的学生，家长真诚的说道，把孩子交给曹老师教很安心放心……
与家长交流
治贫先治愚，扶贫必扶智，金中人不辞辛劳，深入乡村家访，只为孩子们重返校园，让他们书声学海搏浪，沐浴杏坛的乐趣，健康茁壮成长。
斜阳丽影优雅迷人，在金湖清波涟漪，炊烟起，锅碗瓢盆交响乐里，古镇家家户户飘出了诱人的菜香，一室温暖融洽如春，溢满了欢声笑语。
淳朴的相邻，劳作了一天，晚饭后走出家门，在金湖河堤散步，尽享一天幸福时光，或许，这是南方人喜好的生活方式吧。鹤鹭声声，沿江低空飞过，夕阳倾情释放一天最美的光辉，洒满碧波荡漾的湖水，此景此情，心中不由得吟诵《金湖夕辉偶题》：
沉珠翠暮古城暄，漫拢青丝衢渡宽。
澄水光晕环鹭鹤，桑梓竟夜凉雾欢。
金霞夕辉叶韵款款，给校园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整齐的蓝楹花树叶葱郁，几颗高大的黄葛树虬枝盘伸，树冠婆娑而苍劲，几只小鸟在树丛婉转鸣唱。
金湖夕照
晚自习序幕徐徐展开，静美的校园里，充满了墨韵书香，令人惬意无比。远来的流水缓缓，做客金湖，两岸苍山重叠如画，寒霜里，贫瘠的山崖上松柏翠绿，让这方神奇的土地充满了活力。
或许，老师们就如那扎根山脊的松柏吧，与大山为家，与江水为伴，山水滋养了漫山的松柏，松柏与山水相恋，永不分离，清香的河风吹过，摇曳诗韵《金湖松柏吟》：
直上苍穹摇青翠，扎根寒水饮柏松。
流金溢彩的霞辉倾泻而下，古老的小镇、沧桑的书院，十里水乡人家，愈发静谧祥和。山水为邻，一江冬水跋涉千山万水而来，穿越时空而去，日夜缓缓南流，流向那繁花似锦的春天。
（特别申明：为保护隐私，文中学生、家长均使用化名）
（全文完）
程驰，笔名闲云野鹤，重庆人，现在四川工作，陈子昂诗社会员、陈子昂研究会会员、射洪市水上运动协会会员。沐阳而生，乐山乐水，沉醉书斋，浸润墨香，静守精神家园。近年来，诗、词、文、赋、新闻通讯、报告文学等散见于省内外刊物或网络平台。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