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诗苑】唐明‖从生殖文化及性文化及艺术角度论″叶芝诗歌《丽达与天鹅》"的影射和文学中的形象等诗评三则

从生殖文化及性文化及艺术角度论″叶芝诗歌《丽达与天鹅》"的影射和文学中的形象

X君的观点,即:“爱尔兰的图腾象征,自然就是美若天仙,善良与纯情,惟在叶芝的心中以及笔下,竟然命运幻化成为悲惨哀怨挣扎于所遭'鸟人’强暴的少女丽达。凭借这一猜想,则诗尾所以以发为'天问’的方式……”
中国一向将“鸟”与“龟”指代某男人的生殖物,而古代上三朝“商”,更是以“玄鸟生'商’”来作解。“商”者,本义。即一种上古“商”之图腾与国别,其延伸意为男女商议交媾之联谊方式,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交易”(两性商量、商议,以完成性交易),后来才延及开去,将广指商业交易,称之为“商”了。
中国古代又有“桑林之会”,乃意指男女交欢所,恋爱之地,“桑”在古汉语中,与“商”音同,而字别。“鸟”者,羽巫也,称为鸟形性指代,隐喻为男女形提倡物,古代有阴阳之鸟分。而“鸟”也是指男性生殖物,即阳物。《水浒传》李逵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直奔东京,杀他个鸟人,夺他个鸟位。”“鸟位”者,其实特指男性那话。用《金瓶梅》说,那话就是男性生殖物。
再观东西方古代文学中的男女交媾神话,以及其他文学艺术作品中,男女艺术之形象,“鸟”与“禽”及“兽”之称谓,也经常出现的。再看诗人叶芝诗中,化身为天鹅的宙斯,其实就是一种神鸟,中国称之为“大”,大鸟,即神鸟也。“神交与会”,即指男女性交易。中国道教阴阳鱼,也即此意也。在叶芝诗中,丽达的形象,在中国也有出现,除了上述Ⅹ君所指形象外,最古老的文学形象乃在易经中。而在神话传说中,则见之于“商”部落文化。
笔者所著《中国妻妾考》一书中,乃言:“关于商部落起源,目前学术界尚存争议。或以为商族起源于河北;或谓其乃出于东胡,即东北燕亳山戎之类;亦有人称商族乃源于东夷;近来有人提出,商先起源于北方,主要分布于西辽河与大凌河流域(如红山文化),即幽燕地区商文化。“玄鸟生商”始祖创生神话,由来已久,习见于历史文献当中。如《诗经·商颂·玄鸟》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毛传曰:“玄鸟,鳦也,一名燕,音乙。”用今天的说法,即春分玄鸟降,汤之先祖有娀氏女简狄配高辛氏帝,帝率与之祈于郊禖而生契。故《诗经·长发》云:“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郑笺:“禹(大禹治水)敷下土之时,有娀氏之国亦始广大,有女简狄,吞鳦卵而生契。”因此《楚辞·离骚》云:“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天问》:“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佚女何嘉。”王注:“言简狄侍帝喾于台上,有飞燕堕其遗卵,喜而吞之,因生契也。”《吕氏春秋·季夏纪·音初篇》:“有娀氏有二佚女,为之九成之台,饮食必以鼓。帝令燕往视之,鸣若谥隘。二女爱而争搏之,覆以王筐,少选,发而视之,燕遗二卵,北飞,遂不反,二女作歌一终,曰'燕燕往飞’,实始为北音。”二女爱而争搏之,有妻妾性质。《史记·殷本纪》载:“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按:契即阏伯,乃商之始祖)。”史载不尽相同,然均未改“玄鸟生商”之主题。那么何为玄鸟?一曰凤凰,一曰燕子,更有陨石、流星之说,有人认为是雄鸡。玄鸟为雄鸡,倒与郭沫若先生称男根最接近。“男根”与“鸡”一语同指,俗语称“鸡拔”,盖因周人恶讥于商,流传至今谓不雅之句也。故《史记·殷本纪》“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之句,鄙人浅释为:“……(简狄、娀氏与帝喾)三人行浴(一同沐浴),见(帝喾)玄鸟(即男根,或谓生殖器)(下)堕(着)其卵(即睾丸),简狄取吞之(用口将其吞下,类似今人所说女舔男阴,亦谓口淫,或称舔男者睾丸。【笔者按】:此句虽不雅,却合乎本义。如《灵枢·经脉》曰:“筋急则引舌与卵。”),因(之)(怀)孕(而)生契。”右两图分别为“红山文化裸体玉人”及“商代晚期妇好墓出土裸体玉人”,两者之间有相似处。男所以无卵,盖因女已吞之(商代类似玉人,皆无卵,见右两图左者。按:关于红山文化与殷商同源问题,史学界尚存争议)”。
又语曰:“……有趣的是,商与夏、周分别属于不同文化传承。无独有偶,秦起源亦与玄鸟相关。《史记·秦本纪》云:“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玄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秦乃嬴氏一支,很早之前,即由东夷迁徙至今天陕西一带。同为嬴氏之徐国,直到汉代仍流传着卵手之神话。《博物志》郑七引《徐偃王志》云:“徐君宫人娠而行卵,以为不祥,弃之水滨。独孤母以为异,复暖之,遂虫弗成儿。”《左传·昭公十七年》称:“秋,郯子来朝,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皞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皞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皞,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祝鸠氏司徒也,且鸟鸠氏司马也,尸鸟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寇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少皞乃以鸟称国,为百鸟之王。诸鸟“氏”,皆氏族名称,意为少皞所领导,而少皞则属东夷之文化。闻一多先生吸收郑玄(东汉末经学家)说认为:夏、商、周三代,均有高禖祭祀。高禖,乃生育之神(按:媒人一词,即由此而来)。夏人高禖为先妣女祸,殷人高禖为先妣娀简狄,周人为姜嫄,楚人为高唐神女(见宋玉《神女赋》、闻一多《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生育子孙,在上古先民看来乃一件大事,故以祈求为目的而祭高禖。
类似女子生育神话,尚有不少。如《国语·晋语四》云:“昔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史记·三皇本纪》注曰:“炎帝黄帝皆少典之子,其母又皆有娲氏之女。姜姬二帝同出少典氏,黄帝之母又为神农母。”虽不能就此断言,炎黄为一母所生,然同出一脉,同源一域,皆为西戎羌族,应为史家所倡(按:炎帝起源于西戎羌族,黄帝起源于西羌或西北高原。史载,传说中西北地区,即西羌祖地)。《华夏民族、中华民族起源》一书称:“关于母系氏族社会之形成历史,在古籍中时有痕迹可寻。比如西周推行之同姓不婚制,认为'男女同姓,其生不蕃’。直至春秋初,仍保留男子不称姓,仅女子称姓,以别婚姻之俗。母系社会在民族学资料中印证,无论从世界和中国一些保存原始社会残余部落及民族间,均有较详实之资料。”谭正璧先生《中国女性文学史话》云:“母系时代唯一特征为'民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许多'圣人无父,感天而生’的传说。故'姓’字,从女从生。”这里存在着一个始祖母的问题。此即人类起源发展至新石器后,始祖母形象普遍存在之原由。直至商代,仍有“玄鸟生商”之谓”。
我们再说西方文化中的鸟形象。在叶芝诗篇《丽达与天鹅》中,宙斯转化为鸟,乃是对古希腊神话的一次最直接的诠释。即男人为鸟的神格化拟定,丽达乃古希腊神话中最漂亮的女子,至于其他类似西方神话“鸟”的形象与女性物格神话物(其实比比皆是,可参看《圣经》等),我们暂不涉及,主要是限于本文篇幅原因。叶芝认为,无论是希腊文化或者耶教文化,都发始于一项“神谕”,而这又借助于一只天鹅来显形。在耶教中,圣灵遁形于鸽子而谕玛丽亚将生基督;在希腊神话中,宙斯遁形于天鹅而使丽达生下海伦。同样,宙斯也是创造力的象征。可是神的创造力也必须降落于世间。与人类结合为生动的形象。灵肉结合便集中了人不能克服的双重本质:爱与战争、创造与毁灭。在诗中,一方面,他鲜活地写出了天鹅与丽达的肉体恋爱,另一方面,也着手对他们发生这种关系后所造成的恶果和罪孽进行尝试性的探讨。其实,从现象上来说,天鹅与丽达的交媾是所谓的“兽奸”,这从非神话的角度来说,是不可能受孕的,更无论生育。但究其前提,天鹅毕竟是“神所化之”,更为确切的判断则应为“人神之爱”,在基督教中,圣母产圣子也完全是源自于人神之交,叶芝既然强调了这一点,便是为了说明让丽达了解到新纪元的诞生,而与天神宙斯发生不寻常的关系。
1889年,叶芝结识了茅德·冈小姐。她是一位热衷于爱尔兰民族主义运动的女性。冈昂小姐非常仰慕叶芝早年诗作《雕塑的岛屿》,并且主动和叶芝结识。叶芝深深的迷恋上了这位小姐,而这个女人也极大的影响了叶芝以后的创作和生活。经过两年的密切交往后,叶芝向冈昂小姐求婚,却遭到拒绝。其后,他又共计向她求婚三次,分别是再1889年、1900年和1901年,均遭到了拒绝。尽管如此,叶芝对冈昂小姐仍然魂牵梦萦,并以她为原型创作了剧本《凯丝琳女伯爵》。在剧中,凯丝琳将灵魂卖给了魔鬼,好让她的同胞免于饥荒,最后上了天堂。此剧直到1899年才得以上演,引发了宗教及政治上的诸多争议。终于,在1903年,冈小姐嫁给了爱尔兰民族运动政治家约翰·麦克布莱德。在这一年,叶芝动身去美国进行了一场漫长的巡回演讲。这段时期他和奥莉薇亚·莎士比亚有过短暂的恋情。他们在1896年结识,却在一年之后分手。
而叶芝对爱情也是终生追索不已。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这是叶芝的《当你老了》里最为有名的诗句,也是他流传最广的诗歌,表达了对美丽的女演员茅德·冈的一生不懈的追求,走上了漫长的爱情苦旅,直到生命为她燃尽的最后一刻。可见,叶芝是在用整个生命,用朝圣者的灵魂,去追求他心目中永恒的爱情,让爱情达到如此神圣无比的境界。
早期的叶芝,对缪斯充满着无限的向往,抒发了爱情的不幸,感慨时光的逝去,对美好事物不懈追求。他写道:在那里岁月会遗忘我们,悲哀不再来临;转瞬就会远离玫瑰、百合和星光的侵蚀,只要我们是双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然而这种追求总是那么空茫,那么充满浪漫蒂克,还没有承担起丰富人生的痛苦和普遍的真理。
叶芝一直等待着,即使他的意中人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直到52岁,才结婚。那是在已经死去丈夫的毛特-冈再次拒绝了叶芝的求婚后,在叶芝向茅德·冈的女儿伊莎贝拉求婚被拒绝之后,叶芝终于停止了这种无望的念头。但事实上,叶芝还是无法忘记茅德·冈。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还给茅德·冈写信,约她出来喝茶,但还是被拒绝。而且,毛特-冈还坚决拒绝参加他的葬礼。世上对爱情终生执着,却又无法得到哪怕是一点点回报,只有叶芝一人了。
而在叶芝眼中,冈昂小姐即是《丽达与天鹅》中诗歌所表现的丽达的原型。他对冈昂小姐离他而去,仍然魂牵梦萦。1903年,当他得知冈昂小姐,嫁给了爱尔兰民族运动政治家约翰·麦克布莱德,即愤怒地写下了这首传世之名作《丽达与天鹅》。当然,诗歌中摧城拔寨的阿伽门农形象,即是约翰·麦克布莱德。他觉得冈昂小姐是为了离开自己或者是诶了报复他,而违心地嫁给约翰·麦克布莱德的。于是诗歌中就出现了丽达被天鹅强暴的描述,并且说丽达最后屈从于这种强暴,并被欲望唤醒,而顺从于两性的焚毁中,不能自拔。将一个妩媚动人的,然而是被迫顺从的,春心荡漾的,然而是被胁迫的屈从的,那样一个丽达形象绚丽而鲜活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他甚至主观臆测令人生厌粗鲁断定:冈昂小姐之所以被迫嫁给约翰·麦克布莱德,其实是约翰·麦克布莱德在起初先行强暴了冈昂小姐的基础上,冈昂小姐处于对革命的无私,而最终嫁给了他,献身于她所热爱的北爱尔兰解放的革命事业中。
在叶芝看来,一项有意义的革命事业,或者可以用肉体欲望来唤醒,而冈昂小姐之所以被迫嫁给约翰·麦克布莱德,就是这样道理。在这里我们甚至应该谴责叶芝这种狭隘的对革命性的认识,以及对神秘主义将起迷惑的最终执着,并且为了爱情不惜谴责对方,制造一起骇人听闻的诗歌征讨令。他最终没有赢得爱情,却赢得了诗歌,赢得了文学对他的眷顾,对他的怜悯,对他的垂恩。因此我们说,叶芝是为诗歌而生,为诗歌而失恋,为诗歌而书写,最终为诗歌而死,在他逝世前几个月,“他还给茅德·冈写信,约她出来喝茶,但还是被拒绝。而且,毛特-冈还坚决拒绝参加他的葬礼。世上对爱情终生执着,却又无法得到哪怕是一点点回报,只有叶芝一人了”。
重复上面的话:“叶芝直到52岁才结婚。那是在已经死去丈夫的毛特-冈再次拒绝了叶芝的求婚后,在叶芝向茅德·冈的女儿伊莎贝拉求婚被拒绝之后,叶芝终于停止了这种无望的念头。但事实上,叶芝还是无法忘记茅德·冈。”……叶芝诗歌《丽达与天鹅》所讴歌的女性,乃为其自己年轻时的恋人所写的最初的葬歌……

一种游离于行为和潮汐之外的臆想及逡巡在物界之间的窥视者

鲁亢,无疑是一位游离于行为和时间潮汐之外的窥视者。在浅灰或幽蓝及黝黑环绕的境遇中,夹杂着令人耳昏目眩的粉红、橘黄、锌白的背景下,以简约的虚构,导致了离奇、扭曲、抽象而无状的梦魇,使得如电影镜头玄幻的迷彩,无孔不入,讲述如斑驳油画所绘的情愫、故事与诗昧,用词语元素,将事与物及人,割裂开!一种在时间长廊和寓言城堡漫游的回文诗状的结构,与典型的主观臆测,加之渴望一窥的、入景入理的蒙太奇画面,在巧妙的幽暗或明亮的布景下,具象呈现、跳动……,又还原为非时态下抽象的痕迹,……如踪影般飘过,隐隐约约,错综复杂。一组组短镜头,一张张虚光照,一片片丝绸似的幻象,一丛丛打破和解构了文字的切换,无主题变奏般地和时间的影像重叠,如花园交叉的路径。……尽管短暂分离,却又会在另一条路中相遇,茗烟样飘散,索隐出诗的印迹。
同其所述,诗或许不被诗人所控,而在所有旁观饮诗的众人看来,聆听词语的回响,尚不足以使观者自省。做为一个饮茶思水的明眼人,甚至不将其称为诗人,而当是其为行走于——词语之外的窥视者。……他同时是一个视频制作者,堪称自由电影人,对于构成诗歌元素的词语而言,既视感又漠视,既构造又解构!并且具有词义的定位力,对词素困扰相对敏感,在词性有限的设定上,保持一种虚张声势的尖锐判别,且真实反映出诗中的形象,用深厚的功力和远见卓识,来描述词况与文字的虚静,刮垢磨光而使之熠熠生辉……。
譬如,其在《众女声》这首诗中,如是说:
“我像嗅臭虫织进/有声的味蕾/浸透,软柔但失了口感/在她们的衣服脱落并绽放碎条儿/她们站在下陷的南边,流动如弦,入情入理/声音依旧香且有力……"
一种典型的形象,如法国新小说代表作家-罗布-格里耶《窥视者》。诗中人物抽象而模糊,犹如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但又伸手可及……。此类浴室般的场景或更衣室的画面,使人熟稔而陌生,仿佛异性在偷窥,又如镜头捕捉……。—在这种电影般的叙事风格中,细节处理,毫厘不差,丝丝入扣,如诗中所言,″衣服脱落并绽放碎条儿",……″声音依旧香且有力……"。
只有克洛德-西蒙小说《弗兰德公路》和叶芝、里尔克的诗,具有这种美感。如诗人瓦雷里说,诗具备玄镜般的魔力,……而艾略特则说,在镜中,一切变得无常。
窥视之无常,是虚拟,也是真实。因此,诗人继而续写:″我摆动,看出去/与至少三具浮华的瞳孔相撞/泛起擂击铝合金门的清亮/再看一次,被她们咽下去/屁股的作用在于拍打……"。
诗人甚至虚拟出几个人同时在不同角度窥视异性的场景,并且彼此相撞,露出奇艳与惊诧的表情。在一个类似浴室或私密空间里,或是卫生间及厕所,以及用″铝合金门的清亮"和描述,证明了作者在用非已往传统的诗叙方式,点缀了画面的柔软特质与金属坚硬的冲突及矛盾性的质感或界定,使画面感空前膨胀,并再次转换出幻觉的侵入,使臆测和奇想彼此交织互补。……进而充当了判词性的否定之否定,如诗歌如电影纳入肯定式的绝对虚妄,让精神出轨蜕变为更质感的、带有被虐和自虐性的功能,因此在这个多方位性角色转换的社会之迷津里选择了虐待式的构成,故而道出,″……被她们咽下去/屁股的作用在于拍打……"
性诗写作本身并没有问题,但诗人假借性诗而反映了一个社会性的缔问。
而在其诗歌《身体》与《女人》,鲁亢在词语的控制和解构做的更为出色。如《女人》一诗言到:“她惧于门铃在半空霍然显灵/夜蛾一旦缜密地给贤哲的灯火作注/她要赶多少里的路,多少里的火车/裙边沾着里昂的朝露。"——这和写《比萨斜塔》长诗而著名的诗人埃兹拉-庞德,那首将一群美丽的女人比喻为″一枝在雨中绽开的湿漉漉的花瓣"接近。鲁亢的诗写作中,表现出很好的幻觉和幻象与现实的比照,在隐喻及明喻二者之间,相互转换,叠加映衬,构成了一幅极鲜美的图画。我们称之文字盛宴或文字涂饰也可以,但它洗练简短惜字如金,似乎一场邀约的漫游需要畅想,而惊触之旅则需要设置惊魂的悬念与奇思妙想……
俨然电影《蝴蝶梦》在惊触中造成了二律反悖的触目之规,在词语玄幻中陈设范式而积怨如疾,在“惧于门铃……半空的……显灵"中陷入惊恐,畏惧夜蛾扑灯却精神错乱。她要逃避……,赶路,在火车抵达前淋雨,在多少里的奔逃中,使惊慌变成朝露炫耀的奇葩的美感。
鲁亢的诗以单纯性语言叙述的跳越几乎会看得让人发狂。人称他的天分如此内向,我只相信这是内在的奇迹,或在他看来,是"被骨头知道"的幻象。

从一种悖义到一个词的啃噬——略论郭辉前卫先锋诗歌的倾向与构成

文笔简洁而明快,在诗意的构成中,具备了理性与感性的冲突及矛盾。而直觉的敏锐加之逻辑上词语颠覆,使诗歌文本于诗人的写作倾向中的前卫性思考,从先锋诗的审美角度,缔结出本质无华又具备秉异的风尚和人文化的沉淀及与所关注的事物不同,从而解构出非凡的想象力或词语接龙般回味无穷的晶状体的句式,寓义深邃并在尖锐的沈思中发现词性的黏合力。自多方位的表述到精神上的写作惯性,用说辞及陈叙筑起了诗范和非同,犹如形而上缔造与形而下谛听,刻画既视的事非曲直,描绘所思却又敏于契入,择定吟诵并沉之静默……。
塑造、点缀、拼合、拆借,彼此辉映;吮吸、批判、隐喻、惊羡,相互成就。——在词语回廊式切割漫游中,寻找支点,从质朴的短句间产生警叹。融合西化语式的条纹化布施,又不失汉诗传统意味的循环往复,既沉稳雅兴,也臻于精设。
读郭辉的诗让人感到马拉美的营造、铺垫与奢华,马蒂斯油画中荒诞、扭曲和跨度,艾吕雅的敏锐、幽灵似的笔触及写作惯式,卞之琳的简洁、明快或短章似的传统割舍,何其芳的预言式的逡巡、轮回、美感和典雅,臧克家的明与暗、比与兴、黑与白。……如诗人柏桦和张枣,在短暂的诗义上拥有浮夸的外表,但却深入诗内,构筑语素的天平,称量每个字的质感,剖析任何一个词的重与轻。——比之高下,舍取、把握、对比、衡量、兼顾、互让,反映出诗歌构成元素的张力,决定每个词的使用方法。
郭辉的诗歌坚韧而富于弹性,从其对词的择取认识上,能感觉深层的寓意和切入诗境的之巧……。譬如其在《敬畏》一诗中说——
″让石头发声,那些话语/令大地沉默/硬性的词,带着/火药味,与虚构一决高下/……承接同音字母/然后扩展,仿佛是走出迷宫……"。
在同一首诗里,他如是说,“石头的发言权……/正是我们,对这个世界/默无一言的敬畏";而″认所有的叛逆者做兄弟",——才是他诗敏锐营造力的基础,反时态的刻画……。词性和词义针砭时敝,从诗歌反向上解构,构成了一个谛问,一个设定。——而关乎每个词,从诗的悖论方面,则倾向性提出,语言的质感,辞汇的生成,诗歌的介入,写作者的企念。如其《羽毛帖》一诗云:″孑然一身,从半空/落下。离一棵……树……/越近……/请再赐与它一阵旋风……"。我在择用这一半诗中,故意舍去了几个关键词,比如寡居、神等,使之更简约,让读者感觉深刻,同样认识到残缺与折断之况。
哲思在之诗里,变为场景。从词语回到词语,诘问:“哪怕有一两或者几钱重/让它能回到旧时巢穴——/那一个深色的城堡,那一圆/悲壮得如同落日的圣地/它怀有烈火之心/宁愿在那一一枯干、腐烂!直到/王者一老再老的翅膀/……铩羽而归……"。用引用兹诗,我仍依旧舍去几个词,是在提示这些词的存在。
而在另一首《锯木场》的诗中,诗人则言:“……那么多剖面,皆不见血/……给木头们/或一条活路,或一个死法"。诗人之语在验证一个观点,一个题法。诗义没有在泫雅中悬示,而是在酌斟辩识,从一个旋开的诗念里择定一个开端。故此,这诗前面一部分这样写,″拉锯者一上一下/成骑虎之势,无论圆的、方的/不圆不方……,都必/消受胯下之辱,切割之疼……"。这在警示什么?一个人性必然皈依的圈套。一个惊叹之语?一个扣心之问?因此,诗人感之而叹,他说,"在上为天,在下为地,居中则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间……"。
直感人类之艰,在没有精神花园的劳作中沉为一种僵尸般的现状与困状!一个况且为生存活着的木头被肢解,而死去之朽木,更沦为白血飞溅的锯末、一块块一片片一截两开的木板。——在人生的漩洄中郭辉前卫而先锋的诗歌,因此也具有了空前的辩识力和存在的意义!……这也是我们要充分论证、评价和解构他的诗歌根本道理。

作者简介

唐明,著名作家、学者、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历史学家。河南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闻香识玉:中国古代女子闺房脂粉文化史》(上海三联书店版)、《香国纪:中国历代闺阁演变》(人民日报出版社版)等书,长篇小说《淘米水》《鼠群》《中午》等,长短诗三千余首,另有《中国兵器史》《中国佛典钩沉》《中西方艺术史鉴》等作品。

56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