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对颜色的理解与现代人有所不同,古人眼中,青是更加淡雅脱俗之色。取大地的泥土,烧制天空的颜色,从天地中来,最终 又融入到天空中去,无限契合着中国文人之德,映衬着返璞归真之理。
此器敛口,浅弧壁,平底,胎体厚重,造型敦实,器表施天青釉,厚润均匀,碗内外壁均自然开片,千姿百态。
天青釉青若蓝天,宛如蔚蓝色天空,淡雅宜人,赏心悦目。钵造型古朴厚重、典雅端庄,简洁大方,线条流畅。
钵 梵语“钵多罗”,意译为“应量器”【yìng liàng】,钵是僧人所用的食器,为向人乞食之用,现已罕有僧人托钵乞食。佛钵即佛陀所用之食钵,据《法显传》记载,佛钵出自印度毗舍离,佛祖曾用以吃斋,后传入汉地。清朝对中华民族传统的儒、释、道文化采取了三教一家、圆融一体的对待,代表了清净,象征修道者的人格。
唐咸通九年(868)《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卷首图描写佛化缘乞讨,所用器物皆为“钵”,此为公认世界最古的有确切年代的版画,现藏于大英图书馆。
黄庭坚《以香烛团茶琉璃献花碗供布袋和尚颂》描绘的就是僧人“一钵千家饭,孤僧万里游”的云水生涯。
据佛本行集经略说,佛初成道,北天竺有二商主,奉佛麸酪蜜揣。 世尊思维:往昔诸佛,悉皆受持钵器。我今当以何器受商主食时四天王,疾以金钵奉上,佛不肯受,以出家人不合蓄此。彼四天王,更将银钵、玻璃钵、琉璃钵、赤珠钵、玛瑙钵、砗渠钵相继奉上,悉皆不受。时以石钵奉上;佛又思维:若受一钵,余王必怨。我今总受四钵,持作一钵;次第相叠,安左手上,右手按下,合成一钵,边现四唇。而说偈言:“我昔功德诸果满,以发哀悯清净心;是故今四大天王,清净牢固施我钵”。钧瓷的釉色奇幻,是宋金元三代最引人入胜的古陶瓷之一。大部份的钧瓷外表光素,以厚润乳浊而深浅不一的蓝釉为特色。宋代官钧其釉色窑变极为丰富,五彩纷呈,'青者若蓝天,月白胜美玉’,红或如海棠、或似怒放的玫瑰;有'雨过天晴泛红霞’、'夕阳紫翠忽成岚’之美,就像天空中的云彩一样——流动、变幻、多彩。此只天青色钧窑钵,幽深素雅,犹如雨过天晴后的天空,给人一种海阔天长的空灵。然钧瓷本就珍贵难烧,这种天青色更是少之又少,全世界仅存的珍品天青钧也不过寥寥的几十件,也都静静的躺在顶级博物馆中。
在文化兴盛的东方美学里,钵,承载着“涤筋铅华”的气韵,也被更多的文人雅士用于书房,以艺术个性与文化品位,而侍君子。古人不吝赋予其它品格,曰正仪止,曰思无邪。 “钵之在案,如客得家,闲彼放心,归于无邪。”中国人的文化习惯是“于细微处见精神”,钵,只是案头清玩中不起眼的一件小物,但它包含着很多的人文气息,细节处甚至令人叹为观止,置于案头,安静的叙说主人的审美心境……曾经有人说:“古时文人最雅之物一般在书桌案头。” 确实是呢,文房、案头代表着一个人的品味和修养,从这里,能了解到他的品性。闲暇时分,摆弄把玩房中的小物件儿,擦擦抹抹再仔细端详。这一方桌案,不仅是他们追求仕途的起点,是他们寻找自我的归途,更是他们陶冶情操、治愈心灵的场所。当厌倦了政治的黑暗与社会的争斗,躲进小楼,吟诗作画,闭门读书,或是约上三两好友,相聚谈天,奇文共赏,疑义与析……这样的生活可不乐乎?钵,代表僧团清新修道的人格。顺治皇帝诗云:“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餐,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肩难。” 钵,将”无我“与器物结合,是文化的融合,取“衣钵传承”之意,让钵成为了中国古代陶瓷不可或缺的高段位器型之一。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品钧窑天蓝釉墩式钵与本件釉水和发色效果较为一致,可以参考。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钧窑天蓝釉墩式钵
宋钧窑最纯净雅致的天青釉色,其釉料中含有玛瑙成分,青如天,明如镜,又有莹润多变之感有细小开片。而钧瓷又以开片为奇,开片又称“迸瓷”,视如碎裂而指感光滑。就在釉裂开片中出现了人力不可为的奇迹,成瑰宝珍品。此钵虽单色釉,但在不同光线、不同角度下观赏各有情趣,耐人寻味,并辄有新意。且有“千钧万变,意境无穷”“钧瓷无对,窑变无双”之称,极具收藏价值。回望天青,细细品味其厚重而玉润的身躯,色彩幽淡隽永,极具质感,明媚但不张扬,虽艳却不轻佻。青天碧水、山色空朦、水气氤氲。用天青色的器物,盛一抔水,仿佛能将世间最美妙的山色湖光揽入面前。器物的美,总能带给人无限的遐思;那如天空般的天青釉,也令人的思绪飞往云外。
参考:
故宫博物院馆藏天蓝釉墩式钵
《玫茵堂藏中国瓷器》第1册
拍品:
佳士得香港2016秋拍 北宋钧窑钵,成交价424.8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