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么黑》第一章：香藤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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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我睁大双眸，看到了自己的心跳！ ——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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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那么黑
文：禹艳芬
第一章 香藤的烦恼
香藤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往窗外看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许是天上的流星，也许是昏黄的街灯……
香藤是一个怕黑的女人，她不喜欢在黑夜里呆着，可是，无数个夜晚，她却独坐在黑夜里，等待黎明的到来。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黑幕的时候，即使再瞌睡，再疲惫，香藤都会起来洗漱，然后上班，开始一天的忙碌。
在外人眼里，香藤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爱自己的老公，也有可爱的孩子，可是香藤依然在等，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等什么。
“喂，在想什么呢？”说话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她是香藤最好的同事兼闺蜜。
“没……没想什么。”
“骗人，要不是我叫你，你刚才压根儿就没有看到我从你身边走过。”
“噢……我刚才在构思一个文呢。”香藤知道，这是借口，她的心里，在想着昨晚的一个电话。
昨天晚上，香藤身子不舒服，就和孩子同一时间上了床，孩子睡她的房间，香藤睡自己的房间。孩子很独立，从一年级到现在三年级了，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睡。其实香藤完全可以和孩子睡的，可是想到自己失眠很厉害，生怕半夜辗转反侧的时候影响孩子，于是香藤在孩子跨进小学校门的那一天起，就锻炼她晚上一个人睡觉了。
孩子倒是很听话，每天晚上九点准时睡觉。一般情况下，香藤会在孩子睡了以后，窝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虽然香藤的心思不在电视上，但至少自己不孤单。可是昨天晚上，香藤实在是很不舒服，于是在孩子睡了以后，自己也躺到了床上。虽然睡不着，但是她习惯性地把身子卷缩在被窝里，静静地看着窗外。
手机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起来，香藤从床头拿过手机一看，是老公！
“孩子睡了吗？”
“睡了。”
“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已经睡了。”
“哦。我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
“我不想在这个公司了。想回来陪陪你和孩子。”
“好啊！”
听到这，香藤的心开始雀跃，老公要是回城了，自己就不会孤独了，至少有人愿意听自己叨叨。
老公一直在一家工厂工作。高中毕业后，家人给他买了红印户口，便跳出了农门，成了一个吃国家粮的人。至今已经有23年，的确应该调整一下生活思路了。
“……我明天去交辞职申请，周末把东西拉回来，去城里的一个新公司上班。”
电话里，老公还在说着，香藤的思绪却已经飞了出去。
那年，香藤调回了城里，本想着工作不会有在乡下时候忙碌，谁知她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作为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来说，香藤在回城的最初那段日子里，每一天都是煎熬。香藤害怕每天早晨准时响起的闹钟、害怕接到领导同事的电话、害怕走进单位的大门......
香藤是一个外表很内向，内心却很开朗的一个矛盾的集合体。聚会的时候，看着同事们开怀大笑，香藤也想像他们一样，可是想想自己的现状，再看看同事，她硬是把自己的笑意憋回了肚里。
“香藤，来，我们俩去逛一会儿。”香藤的死党闺蜜梅子就是这个时候走进她的生活的。
梅子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大学毕业以后，靠着过硬的关系，直接分进了香藤现在的单位。梅子和香藤同年，然而岁月似乎对梅子十分眷顾，因为在梅子的脸上你看不到一丝岁月滑过的痕迹。
香藤承认，梅子是一个美人胚子，连自己都这么认为，那在男人眼里梅子定是一个大美人了。不过单位里男同事并不多，梅子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平素在单位很少和人搭讪，香藤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哩，可谁知道，梅子竟然是自己进入新单位以来相处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下。
那次，三八节，单位组织活动。同事们为了保持身材，在饭桌上只端了端碗筷，很少有大口吃饭菜的。香藤因为饭量大，加之没有吃过午饭，早在开饭以前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上菜之后，根本不顾什么仪态，开怀大吃起来。
作为一个新加入集体的人，同事们对香藤是持观望态度的，都在猜测香藤是凭借什么关系得以调进单位的，要知道，香藤的新单位，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单位啊！
那天香藤吃饭的仪态自然引起了同事们的议论，他们的议论可以说有点肆无忌惮，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香藤已经听到了他们刺耳的笑声，梅子就是这个时候向香藤走过来的。
活动的地点在乡下，那是一个有着温泉水的小镇。梅子陪着香藤在街道上逛了一圈儿后，走进了一家冷饮店。
“你喝什么？香藤。”
“来一杯橙汁吧，谢谢！”
“香藤，我见你在单位总是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我……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
“在乡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很厉害，可是来到这里以后，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香藤说的是真心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梅子说这些。
“怕什么，别怕，有我呢，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尽管来问我，我教你。”
“好，谢谢你，梅子。”
从此以后，香藤和梅子成了闺蜜，很好很好的那种。香藤心里有
什么事情，都喜欢和梅子说。梅子呢，也像她当初所说的那样，时时处处照顾香藤，关心香藤，让香藤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
梅子是一个喜欢臭美的女人，夏天的时候，总喜欢穿着艳丽的裙子在香藤面前晃悠，其实不止梅子，女同事们都喜欢穿裙子。梅子见香藤在大热天里总是裤子衬衣的，明显与单位整体的风格不符。就经常给香藤洗脑：“你不热吗，这么大的太阳？”
“不热啊，习惯了。”
“你不热我都替你热。走走走，我带你去买裙子去，三十几岁的年纪非得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老大妈，至于吗？”
香藤拗不过梅子，只好跟着她来到了大街上，橱窗里那些模特身上的裙子倒真是漂亮，可是香藤穿在的身上咋就这么别扭呢！梅子在拉着香藤试了两个小时的裙子后，彻底投降了：“我不管你了，你还是穿你的裤子吧。”
“嘿嘿。”香藤傻笑着。她心里知道，梅子定是看出了自己的不自在，这才打消了改变自己风格的念头。
有了梅子的陪伴，香藤开心了很多，但是失眠的问题却没有什么改观。香藤想，这许是老公给惯的吧。
以前在乡下，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公总喜欢搂着香藤，生了孩子以后，依然如此。离开了老公的怀抱，香藤真的很不习惯。可是讷于表达的她，却不想把这些告诉老公，于是在每一个夜晚，香藤总是睁着眼睛到天明。
其实，香藤也不是彻夜不眠，孩子睡了以后，香藤洗洗漱漱也就上床睡觉了。只是香藤的睡眠很浅，一般睡上两三个小时就醒了。这个时候，正是午夜时分，醒来的香藤很难再次进入梦乡，只好睁眼数窗外的星星和街灯。
在那些失眠的夜晚，香藤写了无数的文字，有诗歌，有散文，也有小小说。原本香藤只是写着玩儿，一个偶然的机缘，却让她入了迷,上了道。
那会儿，香藤喜欢在朋友圈写写诗歌，美其名曰“每日一诗”,其实就是胡诌而已。
一天，香藤收到一条微信：“您好，在吗？可以请您把你您写的诗歌发十日来吗？我放在杂志上。我的邮箱是……”发微信的是一个名叫燕儿的美女。虽然香藤早就通过朋友圈知道燕儿是一个刊物的编辑，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投稿”这回事，也许这真的是机缘吧。
那天下班回家，香藤在朋友圈里挑了十首自己认为可以一点的诗歌给燕儿发了过去，自己也没当回事。
一个月后，门卫叫住了香藤：“你有一封信！”
有我的信？听到这个消息，燕儿着实吓得不轻。要知道，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信件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取而代之的是伊妹儿、QQ、微信这些现代化的交流媒介。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香藤还是走向了门卫室。
“真的是我的信呢！”接过门卫递来的牛皮纸信封，香藤看到信封上的落款是×××杂志社。
拆开信封，一本装帧精美的杂志呈现在香藤面前，她知道，这就是燕儿参与编辑的那本杂志，因为她曾经在燕儿的朋友圈看到过这本杂志的封面。
打开杂志，香藤在目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迫不及待地翻到相关的页码。没错，就是自己发给燕儿的诗歌！
香藤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文字变成了铅字，这一切都要感谢燕儿，感谢那个让自己发“十日”诗歌给她的美女编辑。
“燕儿，书已经收到了，谢谢您，么么哒！”
“别客气，香藤。你的诗歌写得蛮好的，以后还希望您给我们多多投稿。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们有微薄的稿费，请你把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到时候财务会给你寄稿费来。”
还有稿费？香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那条微信看了又看。没错，是真的，真的有稿费！“不知道是多少呢，好期待啊。”香藤心里想着。
那天晚上，香藤躺在床上，迷迷瞪瞪进入了梦乡。
“香藤，有你的汇款单！”门卫对着刚跨进单位大门的香藤叫着。香藤接过汇款单，笑了！睁开眼，眼前黑蒙蒙一片，香藤知道，刚才是在做梦呢。那个晚上，香藤又失眠了！
从那天开始，下班的时候，香藤都要去门卫室看看有没有自己的汇款单。
终于有一天，香藤从门卫手里接过了一张汇款单，上面赫然写着“520元。”这下发财了！520元，也许对于像梅子那样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香藤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香藤可以用它来给孩子买新衣服，也可以用来买一双毛拖……想到这些，香藤的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家，香藤拨通了老公的电话：“我今天收到稿费了。”
“稿费，什么稿费？”
“×××杂志的稿费，前几天我不是给他们发了几首诗歌嘛。没想到，竟然刊登出来了，并且他们还给我发了520元稿费呢！”
“嗯嗯……”
“爸爸，妈妈说，明天约我去买新衣服！”孩子抢过电话，对着电话和她爸爸叨叨起来，父女俩讲了十多分钟才结束。香藤知道，孩子是老公和她的小甜心，是他们的开心果，两人之间如果有什么不愉快，只要看到孩子或者听到孩子的声音，立马烟消云散。想到这些，香藤笑了！
这下好了，老公要回来了，香藤的睡眠质量应该得以改善了，他们一家三口又可以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了，一想到这，香藤的心里比蜜还甜！
禹艳芬
笔名小憨家妈。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保山市作家协会会员，全国青年作家培训班第四期学员，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第一示范小学教师，《茶乡漫话》创办人及总编。在《春城晚报》、《保山日报》发表文章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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