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摘要：自2017年以来，在市场稳定储备机制从2019年开始运作的预期下，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U ETS）下的价格一直在稳步上升，从2017年初的5欧元左右上升到新冠疫情爆发前的25欧元。2020年3月中旬回落至15欧元左右，在经历了一次这样的波动之后，欧盟补贴价格自那以来一直处于上升轨道。然而，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补贴价格已经从30欧元飙升至40欧元左右。毫无疑问，这是重大的价格变动。那么有什么能解释它们的呢？政策摘要作者: 乔斯·德尔贝克（Jos Delbeke），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一带一路”绿色发展研究院全球顾问委员会委员，比利时天主教鲁汶大学教授、欧盟委员会DG 气候行动前总干事和Peter Vis（EUI跨国治理学院的高级研究员)。专家按：碳定价在比较争论的一个时期以后，如今又成为国际关系议题的焦。，在碳中和大背景下，碳政治已经有发展到碳博弈的趋势。我们从下文中看到碳交易和碳价格的始作俑者欧盟在对待碳、碳的计算、碳的交易以及碳的价格的态度的同时，更应该关注中国应该如何去应对一个由碳中和所推动的碳博弈将以何种形式呈现，如何在方法论上计算碳，如何应对碳交易市场机制的设计，以及在参与全球碳治理的过程当中，中国应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如何跟欧美进行互动等等，这是国际关系或者说气候变化合作所面临的一个非常关键的挑战。欧盟已经在政治上决定从2023年起建立一个“碳边界调整机制”（CBAM）。然而，迄今为止，还没有明确的观点表明这一机制在实践中可能是什么样子。2020年9月，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von der Ley-en）在其国情咨文中表示，欧盟“将致力于实现公正的全球化”，“这种碳边界调整机制应促使外国生产商和欧盟进口商减少碳排放，同时确保我们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中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她还表达了在国际层面“组建雄心勃勃的联盟”的意图。
影响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下碳排放配额价格的因素很多。并非所有这些因素都与市场基本面有关，以下五个原因有助于解释我们今天的处境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首先，目前欧盟补贴的价格高达30%，表明了对欧洲在2019年12月启动的“绿色协议”倡议中所作政治承诺的信心。工业、能源和金融领域的大公司已经注意到绿色协议传达的严峻性，以及它在塑造欧洲议程方面提供的基础。新型冠状病毒的出现非但没有削弱气候决心，反而加强了制定一项重大公共投资方案的必要性，该方案既要为欧洲在2050年向净零排放过渡做好准备，又要在新冠疫情造成的严重经济衰退之后刺激就业和增长。经济行为体注意到欧盟委员会服务对2030年55%减排目标的影响评估的建模预测，该预测估计到2030年碳价格范围在32欧元到65欧元之间。市场认为这些预测是可信的。与所有市场一样，价格倾向于有所预期，即使在看到2021年6月计划出台的几项具体政策建议以及不知道谈判结果之前，而且谈判肯定会是复杂和旷日持久的。然而，最近的市场发展给欧盟机构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因为法律提案必须与通过政治声明表达的雄心水平相匹配。经验告诉我们，这并不总是容易的，因此人们可以预期，随着政治进程的结束，碳价格将出现进一步的波动。第二，有证据表明，市场上的参与者比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下有合规义务的公司要多。这种情况一直存在，但其范围似乎正在扩大。这让一些人感到紧张，新一轮的市场干预呼声不断。然而，我们目前看到的价格水平处于全球认为必要的碳价格区间的低端。2010年世界银行（world bank）赞助的斯特恩-斯蒂格利茨（Stiglitz-Stern）碳定价报告中明确指出，碳价格要求在每吨50-100美元的范围内。这一价格水平不仅通过鼓励燃料从煤转向天然气并广泛使用可再生能源，而且通过实现制造业的根本性创新，例如钢铁或清洁氢气的生产，以及使用碳捕集利用与封存技术利用氨气和甲醇，使能源市场产生了实质性的变化。第三，限制价格波动，呼吁对碳市场进行额外控制，这已不是第一次。最近提出的一项建议是，对金融投资者等不承担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规定的合规义务的行为者的登记持有量加以限制。有人建议，这将通过修订《欧盟金融工具市场指令II》（MiFID II）条例来实施。然而，这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也没有听起来那么有效，因为在期货市场上可以观察到碳价格的变动，而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登记处则记录的是账户中的实际持有量。此外，为解决2009-2010年经济衰退导致引入“市场稳定储备”机制（market stabilityreserve）后的补贴供应过剩问题，花了5年多的时间去进行有争议的辩论。这种监管变革并不能一蹴而就。第四，人们可以预期，直接干预价格的呼声会更高。一些人长期以来对欧盟补贴价格“下限”的愿望，可能很快就会与建立补贴价格“上限”的建议相匹配。这种想法长期以来一直受到法国的青睐，可参见2020年5月18日刊载于法德公报的报道。人们认为这些价格将适用于通过拍卖出售的补贴，而不是二级市场的价格管制。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之间不可避免地会有联系，因为两者都会对补贴的基本需求和供给作出反应。然而，单靠价格控制是否就能消除投机行为，这一点尚不清楚。这种价格控制的想法极难达成一致，这使得定价机制看起来不像是一种基于市场的措施，而更像是一种具有预定价格的措施，与税收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存在这一实际问题，但更高的碳价格也会导致（与税收十分类似）欧盟配额拍卖收入的增加。随着碳价格的上涨，这些收入也将增加，这对较不富裕的成员国尤其有利，因为它们从拍卖所得中获得的份额，比正常情况下分配给实体的份额要高。这一优势源于围绕公平的问题，以及为减排所需投资的支付能力。这些额外的收入当然是受欢迎的，特别是与现代化基金以及创新基金的收入相结合，将为能源和工业部门的能源系统现代化和低碳创新投资提供可观的未来资金。根据碳价格的不同，现代化和创新基金共同提供的融资在200亿欧元之间，如果碳价格保持在每吨35欧元的范围内，可能高达260亿欧元。当然，这是在所有会员国因拍卖大多数补贴而增加的收入之外。简而言之，更高的碳价格将带来更高的收入，而这些收入在很大程度上必须用于与气候相关的支出。它有助于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高气候雄心带来的额外投资成本。第五，很难预测未来几年碳价格的变化。排放交易系统规定的排放总量上限的收紧将减少配额的供应，从而增加稀缺性。最近碳价格的上涨可能是合理调整价格的一部分，以反映欧盟2030年要比1990年减排55%的更高目标。未来的发展取决于提议的细节、涵盖任何扩展范围的拨款，包括新行业，以及新行业与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主要市场的联系方式。与以往一样，经济前景是相关的，创新和新技术部署的成本也是相关的。企业不应再怀疑，推动气候行动的动力在未来只会增加。与投资低碳技术相比，不接受转型带来的风险即便不是更多，也是同样多的。科学为政策提供了基础，政策的发展方向是明确的。无论有没有碳边界调整机制或免费配额分配，世界各地的竞争对手都会这么做。如果欧洲的碳价格飞涨，欧盟应该更好地集中精力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创造额外的碳配额供应，比如通过欧盟内部的碳抵消和碳中和证书的发展。要实现2050年的净零排放目标，迫切需要在这方面采取更多行动。欧洲碳市场作为一种成本有效的确保减排的工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重要过。在我们提高气候雄心的同时，维持其正常运作必须是优先事项。一直以来，人们都希望通过提高碳排放价格来推动变革，必须避免这种手段变得迟钝。(该文仅代表作者观点)翻译人：张哲 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一带一路”绿色发展研究院实习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