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九月

文：王小雅

　　九月了，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繁杂、琐碎的工作。

　　我其实是喜欢秋天的。昨天骑着脚踏车出去，我依然身着夏装，洁白的衣衫塞满了细碎的风，竟有些微微的凉意。抬头看天，高远，湛蓝，云朵也是无暇的白，大朵大朵的，纯粹而美丽。

　　去年的这个时节，我曾写过一篇小小的散文诗：《九月，我的生命》，其中有这样的句子：九月，我的世界被阳光包围，我所有的文字都被涂抹成明媚的颜色。……我是这个秋天里最后的花朵，默默翘立在岁月的枝头。你温暖的光芒，在一片片花瓣上，写下阳光灿烂的诗句。九月，我的生命在阳光下如花绽放。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是棵树。植物总是比人更幸福，海子在《夜色》里这样写道：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就做一棵幸福的树吧，生长在你广袤的原野，葱郁的枝条可以触摸蓝天的高度，苍翠的叶子可以享受阳光的温暖，细密的根须可以吸收大地的养分，多么幸福的树啊！

　　还记得那首《树的记忆》吗？A Tree’s Memory，我无比喜欢的恩雅的音乐。也许树也和人一样有着相同的记忆。一棵茂密的老树从泥土的根部开始回忆洪荒时代的前生前世，每片苍绿的叶子都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颤动着，你会在不经意中被她的清澈与纯粹打动。就像那棵冥想的树，在宁静的乐声中伸展每一条枝桠，去寻属于自己那一片诗意的天空。

　　想起海子一首写《九月》的诗歌，我找出来，读着，禁不住流下眼泪。孤独地游弋在诗歌海洋里的精灵啊，该背负着怎样的痛苦？我不知道，不知道……只是心里疼痛如刀割，窗口的风，让我感到一阵寒冷。

　　九月，我喜欢的荷还未完全萎去，即便花凋零了，秋蓬仍会高高擎着。记得那年是十月看荷的，荷花淀仍有几支芰荷在塘中特意等我，荷叶虽有些残破，尚能听得雨声。

　　荻花、芦花是白了，摇曳在九月的风里，漾起洁白的温柔，记得《诗经》里有这样的描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风徐徐吹来，荻花漫漫，如白色的波浪，风情万种，迷人心魄。

　　中秋将近，一弯上弦月，散发着寂寞的清辉。夜半翻书，睡意全无。微凉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浸润身心。先前闲时打印了一些喜欢的诗歌，或读或译，在秋意阑珊的深夜，总能感觉几分温暖。

　　九月，是适合冥想或者怀念一些事情的，比如，荒芜的故园，遥远的往事，牵挂的友人……九月，也适合远行的吧，携一、二好友，去江南，去高原，寻访久远的故事……

《九月》

海子/诗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 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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