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有一种卑微蓄满爱
有一种卑微蓄满爱
张亚凌
“赶紧走,赶紧走,都不叫你卖了还没皮没脸的。”一个骑在摩托车上的小伙子训斥着路边推着自行车卖水果的老妇人。白发丛生的她,讨好地看着小伙子说,“马上走,马上就走”。小伙子眉头一横,“还'马上’?'驴上’谁信?”她马上发誓道,谁不走就是猪,卖完这个人就走。
我心中不忍,笑道,小伙子,看你把老人家逼成啥了。
小伙子不屑道:“老人家还说,'谁明天来谁是猪’,今日不照样来了?”
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卖完了那个人,就推着自行车走了。我便趁着一路同行,借机和她搭讪。我说人家不允许就不要在那儿卖了,省得看眉高眼低受难听话。
她笑了,笑容很是凄惨。先是一声长叹,而后开了口。
还不是图那儿人多,买菜时顺带买些水果。不是为了娃娃上学挣点钱,谁的脸不值钱呀?东西死贵,钱不经花。拿着钱像抓了一把雪,走不了几步就化了。挣钱难呀!
和她分手前,我买了她的水果。看着她佝偻的承载着失落的身影,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好受。
或许,明天,她依旧会厚着脸皮来到这儿。就像她说的,买菜时顺带买点水果,那儿生意好做。明天,肯定还会有城管赶来不客气地训斥她,她依旧会说着好话,承诺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近几个月政府的主要工作就是为迎接文明城市的验收做准备。只是我一直弄不明白,干嘛创建文明城市就必须死板地化整统一成东市卖菜,西市卖水果?
对如我一样的小人物,那个花白头发的母亲,我能做的,只是遇见了,买些东西而已。
这是今天早晨发生的事,为了有条件向孩子表达自己的爱,这位母亲,很辛苦很卑微地挣着钱,以求那点钱能带给孩子更多的方便或舒适。一个爱字,又让我想到昨天发生的一件事。
昨天,朋友的孩子考上知名学校,宴请亲朋好友。和我同席并在我旁边的一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席间的常理是,上来一样菜,一席九个人,各有一份。粉蒸肉上来了,她拿起馍,夹了属于自己的一块,从兜里取出一个塑料袋,装了进去。见我看她,笑着解释道,看我惹眼黑的,我妈爱吃,我做了几次都不成功,——拿回去叫我妈尝尝。
其实她看上去确实很有修养,绝非贪占小便宜的人,却为了自己母亲吃上正宗的粉蒸肉,不惜遭人笑话。
看着她满脸不好意思的诚恳,我掰开一个馍,也夹了粉蒸肉,递给她。我不爱吃,也给阿姨带回去吧。她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爱就是这样,以世俗眼里的卑微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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