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清代诗歌中的保德黄河石花鱼意象

　　《保德州志》鳞属中，鲤鱼排第一，而石花鲤鱼（又名石华鱼、黄河冰鱼）更是保德特产之最。元代李杲《食物本草》中即有记载：“石花鱼，出山西保德州，游泳水石间，食石之花，人捕食之，肥美双绝。”《元史》载，至元二十四年十一月壬辰，弛太原保德河鱼禁。至此，元代史籍中极少见到有关石花鱼的记载。但到了明代，有关记载又多了起来，并成为馈赠佳品。王路《花史左编》：“石花鱼，保德出产”。杨士聪《玉堂荟记》：“保德鱼，冬以赠人，千里犹鲜，但须冰耳。余木尝其脔。都阃郑绍勋尝守备此州，问之，曰：'黄河浊流此地，两山夹涧，其流独清，故肥腻芳美。’问其品，则鲤、鲫、鲢三种耳。冰用滚水随绕随冻，亦有赝者，其味稍变，染以胭脂，浇以绿豆水，则可玩不可食。余笑曰：'魏主雅望非常，固不如床头捉刀人。’”姚旅《露书》：“保德黄河之鲤，肥美甲天下，所出之处，仅仅三十里。《志》以为鱼食石花而肥，故又名曰'石花鱼’也。”到了清康熙年间，石花鱼一跃成为皇家贡品，记载更是繁多。冯一鹏《赛外杂识》：“石花鱼，出保德州、府谷县两山中间黄河深处，但食岩上落下之翠苔，肥美无比。”康基田《合河纪闻》：“保德州石花鱼肥美，品冠北方，几驾南州。而上之黄河鱼，肥厚而味稍浊，以水土冲激之故。唯天桥以下，水崖生石花，鱼在石峡中啮花而生，土气不侵，故味清美，胜他处县。西北乡界连保德，鱼入县界者即逊其味，地使然也。阎尔梅《过保德诗》云'冰鱼味胜鲟鳇脍’，又云'河从神木驾天桥’，皆纪实也。”秦武域《闻见瓣香录》：“石花鱼，出太原之保德州。盖黄河之鲤鱼也，河行州地，石崖夹之，苔藓斑驳，砌满山麓，鱼食之，至秋而大肥。入冬挂冰以贡，美品也。太原不卖者，他处不可得矣。”到了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初九日重阳节，朝廷罢保德贡石花鱼。

　石花佳肴，得之不易，诗以咏之。宋代苏过即有《次韵承之乞鱼于保德》。清代岁以冬贡，大臣间有被赐鱼者，专门唱和保德石花鱼的诗逐渐多了起来，比如：清代徐元文《石花鱼并序》，劳之辨《谢保德州牧王燕及大寒前三日馈石花鱼》、《再咏石花鱼》，宫鸿历《少司成寄亭张夫子席上同诸君赋石花鱼分韵得十一队》，曹寅《石花鱼》，蒋廷锡《石花鱼》，胡天游《石花鱼》，朱珪《蒙赐石华鱼恭纪》、《适得石华鱼数尾不能遍致也，同年有约交下次直消寒会者将之以诗》、《郁斋自啖石华鱼而以鳇供客迭韵强辨同人不与复用前韵檄之》、《张樊川司成值会复以石华鱼遗之代柬》，黄钺《石花鱼四十韵》、《沈刺史润芳自保德馈石花鱼感而作此》，王士桢《王燕及送石花鱼二绝句》，朱筠《石君以石华鱼遗我即用其馈鱼于友之韵》、白胤谦《保德石花鱼》等，有的诗还深刻揭示了进贡石花鱼给民众带来的苦难。吴振棫《养吉斋丛录》载“刘文正有《赐石华鱼恭纪诗》”，刘文正即刘统勋，他写石华鱼的诗尚未找到。除了诗，还有词，张埙以《六幺令》词牌写有《石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