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余王“始”辨析...
阅读夫余国相关史料时,发现了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神话传说之外,第一位名字见于中国史册、第一位遣子入中原王朝、第一位亲自赴中原朝觐的夫余国王,他叫做“始”,由于此名字易与开始、初始混淆,特做析辨。
在《后汉书》卷八十五东夷列传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建武中,东夷诸国皆来献见。二十五年,夫余王遣使奉贡,光武厚答报之,于是使命岁通。至安帝永初五年,夫余王始将步骑兵七八千人寇钞乐浪,杀伤吏民,后复归附。永宁元年,乃遣子尉仇台诣阙贡献,天子赐尉仇台印绶金彩。顺帝永和元年,其王来朝京师,帝作黄门鼓吹、角抵戏以遣之。桓帝延熹四年,遣使朝贺贡献。永康元年,王夫台将二万余人寇玄菟,玄菟太守公孙域击破之,斩首千余级。至灵帝熹平三年,复奉章贡献。夫余本属玄菟,献帝时,其王求属辽东云。”在这一段叙述中,“夫余王始将步骑兵七八千人寇钞乐浪”句很容易被人理解为夫余王开始指挥步骑兵七八千人抢掠乐浪郡,其正确解读应为夫余国王“始”指挥步骑兵七八千人抢掠乐浪郡。
一、“夫余王始将步骑兵七八千人寇钞乐浪”句中的“始”不是开始或初始之意
如果“夫余王始”句中“始”是开始或初始的意思,在表达以往夫余王没有寇钞乐浪的事件时,则可以记述为“夫余王将步骑兵七八千人始冠钞乐浪”这样表述更加明确,这也更加避免误读,显然没有这样记载。如果“夫余王始”这样表述是史家记述习惯的话,则更应该是习惯于夫余王后加上已知王的名字,在“王夫台将二万余人寇玄菟”,句中体现得尤为明显,这里因为上文已知是叙说夫余王的事件,所以省去了夫余二字,只用“王”代“夫余王”使行文简洁通顺。从文中可知,夫台寇玄菟也应是首次且以前的夫余王是否寇钞过玄菟郡也没有任何记载,这里应是首次记载,那为什么不记作“王夫台始将二万余人寇玄菟”呢?显然,“夫余王始将步骑兵~”记载中的“始”并不是开始、初始之意,而是夫余王的名字,这就如文中“王夫台”中的夫台是夫余王名字是一样的,符合作者的书记习惯和表达方式。
二、“夫余王始将步骑兵七八千人寇钞乐浪”句中“始”是夫余王的名字
我们来看《后汉书》东夷列传·夫余传中“将兵”的情形:“永康元年(167),王夫台将二万余人寇玄菟”;《东夷列传·高句丽传》“夫馀王遣子尉仇台将二万馀人,与州郡并力讨破之。斩首五百馀级。”这里记载的是夫台、尉仇台指挥人马的事件。
《后汉书》卷九十·乌桓鲜卑列传:“大将军霍光闻之,因遣度辽将军范明友将二万骑出辽东邀匈奴,而虏已引去。”;“二年冬,其至鞬自将万馀骑入东领候,分为数道,攻南匈奴于曼柏,”“永寿二年秋,檀石槐遂将三四千骑寇云中。”这是记载范明友、其至鞬、檀石槐指挥军兵的事件。
在《汉书》卷九十五·西南夷两粤朝鲜传中的几处“将兵”的用法:“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元鼎六年冬,楼船将军将精卒先陷寻陿,破石门,”“楼船将齐兵七千人先至王险。”这是记载路博德、楼船将军、楼船指挥军兵的事件。
三、从以上几种“将兵”的表述来看,它们的共同之处都是主语为“人称”或“人称+官职”之后才是“将XX”,也即是指挥哪些或哪部分军兵。在指挥军兵作战的句式中主语后都没有“开始XXX”这样的用词,重点是在说明是谁指挥军兵去做什么。按照这样的语句表述方式,“夫余王始将步骑兵七八千人寇钞乐浪”句中“始”当是夫余王的名字。
三、《通典》中已明确指出
在唐朝杜佑著的《通典》卷185东夷上·边防一·夫余中有关夫余王“始”有如下记载:“顺帝永和初,其王始来朝”,与《后汉书》中夫余传的记载“顺帝永和元年,其王来朝京师”相呼应,对比来看《通典》中的“其王始来朝”则是名为“始”的夫余王来朝见顺帝,而不是夫余王开始或初始来朝见,虽然以往的夫余王是否来过中原朝见不见记载。《通典》中又有记载:“其王始死,子尉仇台立…”,这就更说明了这里的“始”是夫余王的名字,而决不是开始和初始之意。
通过以上辨析可知,在中国正史中记载的第一位派遣儿子来中原朝贡、第一位亲自来中原朝见的夫余王名字叫“始”,他也是除了神话传说以外第一个名字见于中国史籍的夫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