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随笔:花间小酌罢 常做草堂人

小村的蛙叫真不是开玩笑的,整宿高亢。由此睡去,不能沉静。床板有些生硬,连翻身都硌着髋骨,半梦半醒中的一夜。直到鸟鸣鸠雀唱山歌,分工明确的主唱与和声,声声阙声声脆,直到你不能睡。

大早,我是想赖在床上的,并不被允许,所以在这样的早晨,拖着步子撑伞进山。

客栈入口有岔道,我们选了向上的那条。山里的雨细密非常,空气清新得如同梦境,想起刚才露台上捧着泡面,身旁的姐在问,这一切是真的么。

就一直走,尽管湿滑。脚下还有路,一转接一转的山坳,偶尔惊现的石墙青瓦,我觉得那就是三打白骨精里轻烟一缕变出的村居。根本不用屏住呼吸,老牛在哞哞,山雀喳喳,阿黄汪汪叫。

前方路已尽头,有木牌名曰上草堂。小石梯,斑驳木门,这时候需要火眼金睛。我们叩门而入,其实并没有人理会。

雨水冲刷过一切的清透,小院儿静谧,只闻见一阵暗香,不可述说。屋里有人,听见动静出来看见我们,是个老阿姨,灰兰褂衫,脸上沟壑,笑容深邃。

我们说这里好美,实在很想看看,尽管那里写着谢绝来访。阿姨说这里是中草药种植基地,老板前去访友,但处处有监控,应该不会拒绝你们,看看无妨。

这就很难收住脚步了,小院儿幽深,一进套着一进,除了碾磨晾晒中草药的各种工具凉篷,茶台酒坛也四处可见。

这是没有讯号的世界,正巧完全不用。还有现代人完全不能离开的相机功能,我们边聊边拍。老阿姨带我们看晾晒中的何首乌和正在加工的黄精,她说她家就在村边有两簇三角梅盛开的转角。

听闻中的老板是个来了四五年的北京人,四十岁左右,除了春节从不离开,爱茶爱酒,常年给北京供给中药材,平日写字发呆,对人很好。

竹林很盛,我蹲在那里看头顶的油灯,什么样的妙人盗梦空间似的打造这里,层层新绿层层清亮,四处散落的器皿写意讲究。

小院尽头是后山入口,万峰林山包无数,这里大概正是一簇全貌。我不能放弃,连手带脚也想湿滑中再攀上一截,眼睛的福是不多的,能多一点不用惜力。

淅淅沥沥中时间几乎是停滞的,感觉似乎只过去了几个呼吸,半山腰的山石已经融入泥泞,找不到可能再行走的路径,眼前仍有一小亭飞檐,正南位小酒坛若干,有朱红色楷书题“酒神之位”!再旁边、山石篆刻“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花间小酌罢,常做草堂人。”

也没有什么了不得,我想说走的路看的景见的人听的事,全是遇见的缘分。日常感恩你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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