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神秘观影|怀旧党

(生活在其中有什么意义?自我,生命)

《死亡诗社》(Dead Poets Society)是一部非常有名的电影,也是一部在我的青年时代,曾经给过我震撼的电影。

我年轻的时候看过很多电影,被很多电影激动过,但要说有震撼的,《死亡诗社》是很少的几部之一。

这震撼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电影内容渲染的价值观,甚至影片名字。一是观赏的时间段。

本质上,我的出身和读书的经历,与电影里威尔顿预备学校单调凝重固定的风格及其相似。

(教育的根本在于学会自我思考)

我出身普通农家,长期受严厉家教,循规蹈矩,做什么都不敢轻举妄动。

上中学上大学乃至毕业选择,虽然偶有溢出父母期待的行动,却均在可控范围之内。最大的轻举妄动,也不过是违背父母老师期待,没上南京大学,而是报考了人民大学。

所以,总体上,我也缺乏更多自我选择的勇气,要么认真学习,要么埋头下田干活,甚至,连颓废的机会都没有,不,我过去生活的词典里没有“颓废”这个词……我的生活中没有遇到基廷老师,甚至也没有这样的朋友,没有人告诉我青春意味着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青春一旦不再多么遗憾也没有用,而自我阅读中读到的那些,更多的还是偏理性教化的东西……

(只有在梦想中,人才能真正自由)

所以,尽管我看到《死亡诗社》这部影片时,已经大学毕业,但电影里的那些桥段场景,给我这个循规蹈矩者的冲击自然可想而知:比如,死亡诗社的片名,比如让孩子撕掉课本前言站在课桌上即兴讲课的基廷老师,比如黑茫茫的山林里那群年轻而不安的诗人们……

那是青春的骚动的呼应,那是生命和人性中潜藏的力量在呼应,是《死亡诗社》打开了这封闭的幽暗深处的冲动。

更何况,基廷和死亡诗社的孩子们朗朗于口的惠特曼的《草叶集》,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很认真地从图书馆借阅过抄录过许多!

我们都是历史的人质,社会的人质。威尔顿学校那些死亡诗社的孩子们曾经也是。

但是,当他们在死亡诗社,在黑暗中吟唱惠特曼的诗歌时,他们的个性开始挣脱历史和社会的绳索锁链,开始从庸众变成一个个鲜活的个人,成为了自己。

“我们读诗写诗,并不是因为它好玩,我们读诗写诗是因为我们是人类的一份子,而人类是充满激情的,没错,医学、法律、商业、工程,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撑人的一生,但诗歌......美丽,浪漫,爱情......这些才是我们生活的意义。“

(必须努力寻找自己的声音)

即如惠特曼诗歌里所写:

“当我活着时,我要作生命的主宰,而不作它的奴隶。”

大概是在1989年冬天或者1990年春天,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我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去北京印刷学院社科部的图书阅览室翻东西。在我们边上办公的基础部电教中心的一位老师,张老师(我也差点忘了他的名字,还是学校的旧同事提醒了我)过来找我,很神秘的样子。

“朱学东,过来,我让你看部片子。”

这神秘的架势,就像看禁片一样。

张老师过去的历史我不太了解,但很好艺术电影,家庭条件应该不错。1989年毕业后,我来到印刷学院工作,他的办公室正好在我们附近,知我毕业于人大,经常拉我聊天,倾诉中对许多事情很是愤愤不平,许多与我有同感,按今天的话说,应该算是“愤青”一族。

我跟着他去了电教中心的机房,我不是第一次到这里看片了。房间里四周拉上了窗帘,黑乎乎地,屋里已经坐了两三个我相识的同事了。

“新片子啊,国内没有的。”张老师郑重告诉我。

我们看的,是张老师找来的录像带,有些模糊,甚至没有中午字幕!

好在当年大学刚毕业,英语还没有完全扔掉,勉强能知道大概情节。

不过,已经足够震撼了。

我后来在印刷学院的行为变得越来越乖张,比如在学校养兔子,出租图书,趿拉着拖鞋在不大的校园里到处溜达,以致传出我上课都穿拖鞋的谣言,让学校领导很头疼,不知道是不是与《死亡诗社》的影响有关。起码,也是在补年轻时没经历过的课吧。

我后来又看过《死亡诗社》,很平静,全没当年般激烈的反应了。

因为,我的青春小鸟早已飞走了。

至于当年的张老师,他比我更早离开了印刷学院,好像听说是去什么艺术类学院了,那时也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我再无见过,不知相遇人海中,还能否认出……

(作者系网易新闻 网易号 “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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