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教授:隙计的具体运用

前一章我们得出过那么一条结论:隔岸观火之计是隙计的基础,而趁火打劫之计则是隙计的目的。趁火打劫之计它是一个原则,这个原则告诉你计是拿来运用并以夺取利益为目的,少了二点之中的任何一点,计都不成其为计。那么,以下二节的内容,就是对趁火打劫之计的展开— —在具体问题上所形成的经验性的计谋。战争与谋略,它永远是经验性的科学,是一种运用的艺术。

  物质,都必须在一定量上的空间与时间里存在,空间与时间中存在的不协调的关系,就形成了物质的矛盾关系。这里所论的矛盾,是一种斗争性的矛盾,而并非是哲学意义上的矛盾。计谋学里所论的矛盾,都是斗争性的矛盾,因为计谋是因斗争而生成的。那么,因物而形成的矛盾,我们称它为缝隙;因人而形成的矛盾,我们称它为裂隙。

  本节所论,就是因物而形成的矛盾关系。

  在《草庐经略。游失》里,说过那么一句话:“伺敌之隙,乘间取胜。”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说等待敌人内部缝隙出现,然后利用敌人的薄弱点发展自己的势力从而取得胜利。

  顺手牵羊之计也论到了缝隙问题,它说道:“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少阴,少阳。”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说再微小的疏忽,也必须加以利用;再微小的利益,也要努力去争取。敌人小的疏忽就是我方小的利益。路上的无人看管的羊,人就可以顺手牵之变为自己的羊,虽然羊它对于人来说是微利。

  在这世界上,微利无处不在,只要你细心观察,你就会发现,人所遗忘与疏忽的利用到处存在,只是它们都是微小的利益。比如说在战争中,敌人的交通线上会出现微利,敌人的兵力配比上会出现微利,敌人的精神状态上亦是会出现微利。这些微利为什么存在,是因为事物有它的固有性质,人性亦有它天生的弱点。

  从事物的固有性质上看,资源的有限性与人欲的无穷性所形成的矛盾关系,使人在物的关系中存在着斗争性关系;从人性的弱点上看,人的惰性与精力的有限性,使人对事物的认识存在着有限性。把两者结合起来再看,我们就会发现,斗争性关系中人认知的有限性,就是顺手牵羊之计的静点。

  从经验上来论,我们都会有那么一种感觉,有的时候运气特别好,各种利益撞到自己身上,这种感觉所形成的无法解释但又能让人产生愉悦情绪,就是人们头脑中的运气。比如说曹军火烧乌巢后,退却行至偏僻小路时,与袁绍部将蒋奇所率的救援乌巢的军马相遇,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当袁军探问时,曹兵谎称:“我们是淳于琼的部下,刚从乌巢败回。”袁军见对方打着自家的旗号,并未生疑。于是两军狭路擦肩而过。曹操大将张辽见蒋奇行至身边,趁其不备,挥刀将蒋奇斩杀。随后又遣人冒充蒋奇军兵,去袁绍处报信说:“蒋奇已杀死乌巢曹军。”于是,袁绍不再派兵。张辽遇见蒋奇,是张辽所没有预料到的;但袁军派援兵援救乌巢大营,则是必然的。同理,这个世界上的微利,我们不可能全部意识到;但它却大量在我们生活中存在,我们迟早会被它们不自觉地撞上。这种被微利不自觉撞上的状况,就是微利的运气性。一个人的魅力越大,它的运气一般而言也就越大,这种魅力与微利之间的正比关系,是人不能忽视的自然规律:所以对你而言,你的思维不应该是建立在斗争与力量上,而是应该建立在真诚与魅力上。因为就是从微利上而言,它也钟爱于一个真诚而又魅力的人。为什么以前我常说那么一句话:“我是一个好命之人,假如我失去一样东西,天必定会给我以补偿。”这是因为我深知这一自然规律,我知其这条自然规律,我便按它的要求来培养我的人格。

  微利的运气性,只是针对人的未知而言;相反,人有认知事物的本能,人也同样可以去驾驭世间的微利。在美国人掀起淘金热时,绝大部分人眼里只有黄金。但为什么有聪明人通过发明与制作牛仔裤而发财,为什么有聪明人提供饮用水而发财,而那些狂热的淘金者却血本无归?是因为那些聪明人透过事物的表面看到了事物的本质:淘金不过是为了获得黄金,而获取黄金不过为了交换通用货币,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得到通用货币呢?在挖金的劳作中,人的体力会迅速消耗,人的衣裤也会迅速消耗,因此产生了人对水与衣裤的需要,那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在水源与衣裤上做文章呢?金矿,是大利,但狼多肉少;水源与衣裤,是微利,但却是卖方市场。那么施以顺手牵羊之计,不就能发大财了吗?利用他人认知的有限性,发挥我方认知的确定性,就是微利的主动性。所以,顺手牵羊之计的精髓就在于:事物的斗争性关系形成了微利的必然性,人认知的有限性形成了微利的集中性,它会向认知确定性上转移并且集中。那种不是建立在认知基础上而获取的微利,是微利的必然性;而那种建立在认知基础上获取的微利,则是微利的集中性。你的认知是有利益与力量的思维,但人除了利益与力量的思维,更大的需求却是自然权利与自然感情,我有这样一种更大的思维,那么我可不可以在你身上牵去几千头肥羊呢?这个问题,是你必须深思的问题,因为被你所轻视的道德就是杀死你的利器。

  事物,它有两个状态:一个是和谐状态,一个是混乱状态。事物在混乱状态下,它在削弱自身的同时,也会给与他人以利益。一个混乱的组织,它必然处于一种内斗状态,而内斗状态的趋势就是自身力量不断削弱的去世。以此,其他个人或组织就可以通过这种混乱状态谋取他们所需的利益。为什么皇汉它符合时代自然力的发展,却依然被政府所压制,就在于它自身的组织混乱。正是因为混乱除了有不断削弱自身力量的趋势,同时也存在给与他人利益的功能,浑水摸鱼之计才其生存的土壤。

  “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趁敌人内部混乱,力量柔弱,没有核心主导之机,乱中取利。随掛说,要因势利导,就像人到晚上要睡觉一样。“乱”,是一种势,是一切政治、军事与权谋的取利之势。《孙子兵法》中所说的“乱而取之”,实际上就是告诉你因敌人的乱象而谋求自己的利益:强大必然战胜弱小,和谐必然战胜混乱,统一必然战胜分裂,这就是势。这种势,是由事物的规律决定的。鱼在水里游,人把水搅浑,鱼就失去了游动的方向,这个时候,就可以把不容易捕捉的鱼给捕捞上来。把鱼给捕捞上来,就是由势入利。

  为了让你更加明晰这一计,我可以用现实生活去加以推演:

  曾经有人对你说:“执雌以下,雌就是母,母对于人而言是女性。”我相信这句话让你非常高兴,因为它仿佛证明了女性的伟大,甚至还暗示人类历史都由女性的力量所成就。这句话,它既是学术问题,又是生活问题,因为这里面也折射出你两个弱点:一个弱点是轻信的弱点,你所接受的“理想”并不是真正的理性,而是一种唯理主义;另一个弱点是完美主义,那么别人利用你的这一弱点,对你说女性很伟大,她们决定了历史,你又怎么会不高兴呢?但在你的潜意识里,是否真认为女性强大呢,看看你无意识里注册的号全部是清一色的男性,就足以证明你潜意识里认为女性弱小,正是因为弱小所带来的安全感的丧失,才让你渴望自己能拥有一种可以控制别人的力量。男性与女性之争,那只是表面,从本质来说:你的第二个弱点根源于极度缺乏安全感,认为女性不能控制事态的发展,从而内心排斥女性的自然。

  但是,如此愚昧的你,是需要被启蒙的,因为道不弃绝任何人。所以对你的启蒙,就从“雌”字开始吧:“雌”用另外一个字来表述,就是“柔”。刚与柔,是中国传统哲学中常用的字眼,所以它是哲学意义上的,而并非是性别意义上的。它所说的是事物的性质,而并非是男权与女权的斗争。这是你理解“雌”字的开始。

  什么人才有资格柔,强大的人才有资格柔,因为它的本质是刚的。为什么刚性之人需要柔,因为他的强大如果是用于伤害众人,那么他必然刚极易折;刚极之人,很容易走到一个极点,待其极点一过,也就意味着他要覆灭了。这就决定了强者必须用柔术来平衡自己的内心,但他的骨子深处却是一个阳刚与强悍的男人。更何况,从道的意义上来说,慈能生勇,一个内心怀有大爱的人,他才是真正勇敢的人。他必须有一颗仁慈之心,他才能获得力量。因为他因众人的苦难而战,众人也必然给予他以力量:他是力量的聚集点,而不是力量的发散点。

  请你再好好看看“执雌以下”这四字,“雌”字对应的是不是“下”字“:什么人居于上位,不就是王吗?王的本质是刚烈,还是柔顺呢?从道的意义来说,他的内心是柔的;从力的角度而言,他却是刚的;从平衡的意义去论,他是刚与柔的结合体,亦是力量的聚集点。所以,这就全面论证了”雌“它所指的并非是女性,它所指的是矛盾的一面而已。它是哲学意义上的字眼,而不是两性意义上的字眼。

  这就是真理,真理它只有一个。你的灵魂,其实在你出生的那天,就告诉你什么是真理了,而这就是智慧;但在你成长过程中,社会环境与学校教育,如若给你全是虚假观念,这一观念又被一个怀有私心的人加以利用,把你这错误的观念加以固化,从而让你的”理性“去指导你的行动,那么这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这个结果就是:你的灵魂渴望女性的自然,而你的”理性“却去追求女性无法具备的力量。如此一来,你不但丢掉了你真正的力量,你的灵魂也开始与你的”理性“发生分裂,压抑痛苦的同时你居然还要感谢那位本质上祸害你的人生导师。那么你自己说说看,你因一种虚荣从而走向”沉默“的痛苦,你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你就好像那条鱼,天给你清澈的湖水,你原本可以快乐地游动;这个时候出来一个人,把水搅浑,让你失去生活的方向,其目的只不过是把你捕捞上来,占据你的肉身。那么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的”理性“带给你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你的聪明与才华是为你的不幸而准备的吗?

  你对你个人那种”沉默“的痛苦有着长期而又强烈的体验,因其灵魂分裂而产生的巨大煎熬感,使你深知人性分裂的状态,这对于你而言的确是一种巨大的优势,这种优势可以让你对你的敌人”乱而取之“,我相信你会玩的很好。但前提是你必须明白用计是为了义,而不是为了利。

  为了方便你熟练掌握”缝隙“的原理,我把它的规律简化为二点,作为礼物放到你的手心里:

  第一,事物斗争性关系与人认知的有限性,形成了顺手牵羊之计。不自觉的获利,是微利的必然性;而自觉的获利,则是微利的集中性;集中性的力量远大于必然性的力量。

  第二,事物的混乱性它有两个功能:一是不断削弱自身力量,一是给与他人利益。那么浑水摸鱼之计就是以这两个功能为前提去做文章,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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