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夫:麻歪嘴发迹史【小说连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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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哲夫
09
消息像漩风一样迅速地刮遍了湖乡大队的每个角落。
原来工作还有顾忌,这下可好了,麻弼显就大刀阔斧地施展他的“歪术”。
眨眼功夫就到了农村春插季节了,抢插早稻是赶季节的农活。俗语"不插五月秧”,就是早稻秧苗必须在四月底结束。
浜江县的四月,乍暖还寒。湖乡大队为了争取抢插早稻在全县第一个完成任务,夺得全县农村春插工作先进单位,麻歪嘴号召全大队男女社员,除畜牧队饲养员和桑场养蚕人员外,一律每天清晨4点下秧田拔秧,上午10点至晚上7点插秧,他还要求以生产队为单位办起了“春插食堂”,提的口号是"两头不见天,吃饭在田间”。
春插紧张地开始了,麻歪嘴选取第一生产队作为自己的点下队与社员同吃同劳动。这天晚饭后,地主婆张李氏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来到队长王凯戈家,找到凯戈媳妇说:“队长娘子,待会你跟王队长说,我来假几天了,身上还没干,这两天不能下冷水拔秧,能否安排我去食堂做两天事,只两天!”王凯戈媳妇说:好的,尽量让你不下水田。张李氏谢过队长媳妇,就走了。
第二天天还是墨黑的,麻代书记就来到了秧田拔秧苗。接着,男男女女就下田拔秧、洗秧、用稻草或其他茅草将秧苗一把一把系好扎紧。干了两个多小时,已是早上6点多,麻歪嘴望着全队男男女女,还有建材厂的20来号男职工,他扫视了一遍,突然,他发觉有一个人没来拔秧。
“王凯戈,为啥地主婆张李氏没来?”麻歪嘴喝问!
“她来身上了,我安排她在食堂里干活!”
地主婆装病偷懒,赶快要她来接受劳动改造!”麻歪嘴吼道!
“好,好,我这就去叫她来。”王队长边说边洗脚上田埂。
王凯戈婆娘发威了:“凯戈,你最好不做这缺德事,人家女人来假了,你要她下水田拔秧,这水还冰骨呢。要去喊,就让麻大队长自个去喊!”
正说着,炊事员蒋五爷和另一个男劳力挑着两担饭菜,后面跟着提碗筷的张李氏3人朝这边走来。
蒋五爷喊着,饭菜来了,碗筷来了,大伙儿快快洗手洗脚上岸,吃饭歇会啰!
洗毕,大伙抢饭抢菜,张李氏递着碗筷,蒋五爷打饭,另一男劳力一勺一勺打菜。当张李氏递碗给麻歪嘴时,她似乎看到了他的心正在变得漆黑。
吃过早餐,人们纷纷下田,蒋五爷等3人挑担正要离开时,麻粥显喝道,你们都不能走,还拔一个小时秧再走,蒋五爷你们俩男的每人拔150个秧,地主婆强迫劳动改造,拔1000个秧。
无奈,张李氏只能脱下鞋袜,卷起裤腿下田里。细心的女人发现,张李氏下田的刹那间,本能的张嘴唆了一口冷气、啮了一下牙、抬肩耸了一下。这说明水还是有点冷啊!有些女人就不服气了,有个胆大的女人对着麻歪嘴开腔了。
“麻大队长,你屋里的为啥在四队食堂做饭,咋不出来和我们社员同工同酬呀?”
麻歪嘴高声大叫:你老公为啥不是大队长,不是革委会主任呀,我就是湖乡大队的小太阳,这就叫“一人化”领导。麻粥显嘴歪,舌、齿、唇三者不吻合,说话漏音,字句往往吐词不清,一元化让人听起来就成了“一人化”。
拔秧人群中有个读了初中的男社员,反驳麻歪嘴:您是大队长、又是主任,今后可能是书记,您的话有问题呀,什么小“太阳”,那我们不也要在湖乡大队每家每户都要张挂您的标准像,还要成天喊“麻主任万岁”不成。
麻歪嘴暴跳如雷:难怪人家说知识分子就是思想反动啰,难怪学校都要贫下中农管理啰。小伙子,春插期间,你必须每天插秧两亩,秧苗只能自己拔,就是不睡你也得完成每天两亩的定额,不然,春插上岸,你就等着坐牢!
麻歪嘴耍了一天的淫威。张李氏从上午7点一直干到晚上11点才拔了1000个秧,那个初中社员为了完成连拔带插的两亩田任务,到晚上摸索着一个通夜才算完成。
张李氏快半夜了摸回家草草扒了一口饭,洗了身子,躺床上哭个不停。张金盆越是问她越哭得伤心,他说,我明儿求弼显一次,最好把我从三队调过来,我暗地可帮你一点忙。她说,那不行的,他是在报复我。“不管行不行,我厚着这张老脸最后一次。”
次日凌晨才两点,张金盆颤抖着老腿来到麻弼显家敲门,开门的是歪嘴的老婆夏秀英,张金盆双腿跪下说:妹子,叫弼显过来我有话要说。夏秀英赶紧扶起以前的东家,朝里屋叫道:孩他爹,东家来了!麻歪嘴披衣下床,抽着卷烟来到堂屋,张金盆又是双腿跪下,头重重的磕地三下:弼显,今天求你一事,看在过去20多年的份上,你饶了她吧,她拔了1000秧,在水里泡了十六七个小时,下身血流不止,能不能把我调到一队去,我也好照看她一下!麻歪嘴假惺地上前将张金盆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又叫婆娘秀英为张金盆斟了一杯上等好茶,自己从怀里掏出当时市场紧俏的“常德”牌香烟一支递给他。
“张金盆,你给我老实听着,今天,是你第一次登我门,也是第一次求我,解放以来,我也是第一次让你与我平起平坐在一起说话,也是第一次给你斟茶递烟,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了,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只不过眼下是春插,还请你支持我工作,从今天起,张李氏拔秧数量可以减半,如果一天还能拔一千个,第二天可以休息一天。就这样说了,东家看着办吧!”麻歪嘴投来阴毒的一笑。
张金盆回到家如此这般的向老伴说了一番,张李氏摇着头叹哀道,看情况,先拔五百,身体如果能撑,就拔一千。老头说,拔五百算了,身体别搞坏了。
张李氏说完就倒头睡着了,一个小时后,王凯戈吹响了出工的哨子。张李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赶紧洗漱完穿着一双半高套鞋跟着社员们去早稻秧田干活。
来到田埂上,王队长宣布,拔秧比赛开始了!张李氏第一个下田开始拔秧,旁边一妇女轻声问她:李姐,今天还是一千的任务?她答:不晓得!这时王队长开口了:今天才两点多,麻大队长告诉我,张李氏任务减半,五百。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说麻歪嘴良心发现。
说麻大队长做了一回人的事。
也有说麻主任看在老地主收留他做长工,让他当掌作师傅的份上做了一次积德的事。
但也有人说麻歪嘴有可能隐藏着更阴更毒的祸心!
到了早晨5点时分,麻粥显背着铁锹过来了。有人说,歪嘴杂毛过来了,张李氏一个踉跄,脚上的半高套鞋一拐,秧厢沟里的水直往套鞋里灌,一股冰凉之气从脚心直向上涌,全身感觉冰透了。鞋里进水,在田里挪步甚是不便,她干脆脱掉套鞋,光着脚继续拔秧,有人劝她:你裤腿湿湿的,要不回去换条裤再来,她咬着牙说,不了,一去一来又耽误了几十个秧,等我完成了五百个秧,我回家换。
就这样,冰凉的水泡着,湿漉漉的裤裹着。坚持到了上午九时,有人发现张李氏的秧田厢沟的水血红一片一溜的。有人喊:王队长,快看张李氏的秧厢里血染成了河,会死人的。
“谁在这里刮妖风啊,谁在这里为地主婆说话啊!”
有几个年纪大的妇女就开骂了:麻大队长,你缺德呀!
也有做好事的社员,偷偷将自已的秧往张李氏这边靠。不到11点,张李氏的500个秧完成了,考勤员数了两遍,一个不少。麻歪嘴不信,又亲自数了两遍,确信是完成了任务方才罢休。这时有两个好心妇女将张李氏扶上了田埂扶上了田间小路,有一个还想执意送张李氏回家,可麻歪嘴吼了一句,把她扶路上了就行了,让她自各回去!
张李氏拖着铅一般沉重的腿回家了。
只过了一夜,疯病又犯了。
不久,染上了妇科重疾。
再后来,由于妇科病久治不愈,她含冤死在了公社卫生院的病床上。
作者简介
哲夫,实名蓝德和,又笔名:难得糊涂。湖南岳阳市人,一个漂流四方自称哲人的狂妄人,实为迂腐至极的糊涂人。从小喜爱文字游戏,先后有新闻、文学作品零零散散撒落在报章里和广播中。现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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