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写到的十二个太公之——毛太公、曹太公、段太公

梁山好汉在第七十一回的天降石碣受天文,排座次前,是必须要一路平安,不能有任何伤亡的,所以,在这之前和梁山好汉结了梁子,活命就难。今天,我们来说一下山东沂水县的曹太公和山东登州登云山下的毛太公。

首先,曹太公不是坏人,但是书中把他写成了一个坏人。话说李逵跟着宋江上了梁山,宋江是个孝子,赶快就把老父亲宋太公接到山寨享福。李逵的孝心也被激发,也要回山东沂水县去把老娘搬取上山,享享儿子的福。孝心难得,宋江虽怕李逵喜欢喝酒容易闹出差错,但是在取得李逵不喝酒的保证后,又让他留下板斧,只带上朴刀就回去了。说到这里,我们得谴责宋江这个大哥两句,再怎么说,李逵也是刚在江州闹了法场,且是牢里的小牢子,姓氏籍贯都是公开信息,官府必定会到处缉捕,宋江也不是没有教训,自己回家搬取老父亲就差点命丧故里,怎么能让李逵一个粗线条的人莽汉独自回家?梁山在招降纳叛的时候,只要一归附梁山,搬取其家小上山都是驾轻就熟,比如之前的金大坚和萧让,后面的徐宁、凌振等等就不用说了,沂水县离梁山总比梁山和东京的距离近多了,怎么就不能排出五个小喽罗,由熟悉李逵老家的朱贵带队,完成这个任务那是小菜一碟。这是闲话。书上说曹太公原是县里的闲吏,专一在乡里放刁把滥;只是为人行短,也就是行为恶劣吧。李逵带着老母亲过沂岭,去找水给母亲解渴,却被饥饿的老虎吃了,李逵愤怒,杀死老虎一家四口为母报仇。沂岭下的猎户那是皆大欢喜,把李逵邀到大户曹太公庄上吃酒庆贺,很多人都来看看这个一人杀了四虎的“张大胆”(李逵自己假冒之名),结果李逵杀死的那个假李逵——李鬼的老婆也是个爱看热闹的,认出这就是杀死自己亲夫的梁山泊黑旋风李逵。

曹太公属于精明一点的庄户地主,毕竟在县里做过几天吏员,跟里正商议时,还怕弄错了,想出来一个试探的法子,看看李逵是不是黑旋风,就跟李逵商量,问他是直接去县里把老虎解官请赏,还是就在村里拿点钱完事。李逵肯定不想去见官,这就让曹太公坚信了这个李逵就是被通缉的梁山贼人。曹太公就忽悠李逵喝的烂醉如泥,“放翻在一条板凳上,就取两条绳子,连板凳绑了。”

正常来说,曹太公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这个打虎壮士不是梁山之辈,而是前不久在江州杀人如麻的凶神,本地也到处张贴着缉捕广告。曹太公不仅是乡绅,以前还在县政府做过事,省得法度。且机智勇敢,知道李逵凶悍,先套出李逵的底细,然后灌醉,接着就绑了个结结实实。如果放在今天,发现通缉犯,见义勇为,奋不顾身,智取悍匪,这些溢美之词送给曹太公都不为过。可是,哎呀,这个可是,就出问题了。曹太公天衣无缝的抓了李逵,县政府派来的缉捕都头李云却中了徒弟朱富的阴招。原来朱富是梁山元老级别的贼人朱贵的亲弟弟,朱贵被宋江派下来打探李逵的消息,知道李逵被追,就忽悠弟弟朱富上梁山。朱富恰好是都头李云的徒弟,这个好徒弟就把涂了蒙汗药的肉块献给师傅“聊表徒弟孝顺之心”。李云虽然不喝酒,但是也没有想到徒弟会在肉上都涂抹了蒙汗药。结果,俩人就放了李逵。李逵心里本来就窝憋了一肚子的鸟气,大吼一声:“不杀得曹太公老驴,如何出得这口气!”然后就奋起神威,“先搠死曹太公并李鬼的老婆,续后里正也杀了。性起来,把猎户排头儿一味价搠将去,那三十来个士兵(都已经中了朱富的蒙汗药,睡的跟死人一样)都搠死了。”

曹太公的死,本不应该。只能说是县衙的都头无能。都头李云也是一条好汉,再说还带着三十多名士兵,不可谓不谨慎,但是李云再谨慎,也没有估计到世风日下,栽在自己手把手教授武艺的徒弟手里,毕竟那个年代,还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栽在朱富手里,我们大可以原谅李云。只是,可惜,带累了想立功受奖的曹太公。

下面一个太公,也是死在梁山好汉手中,被杀的原因同样和老虎有关。山东登州山下,住着两个猎户,俩人都“有一身惊人的武艺。”俩人是当地猎户中之翘楚,“当州里的猎户,都让他第一”。

登州山里出了老虎伤人,“登州知府拘集猎户,当厅委员了杖限文书,捉捕登州山上大虫。”

这两个猎户就是我们前面聊过的梁山好汉解珍、解宝兄弟。兄弟俩接受州里的“甘限”,雷厉风行,在山上到处下窝弓,再爬上树去等,皇天不负有心人,弟兄俩终于用药箭射中一只大老虎,老虎太大,带着箭跑的快,最后一骨碌滚下山,落在当地一个毛太公庄园里。不管怎么说,这个毛太公都不是个好人。假惺惺的还要安排早膳相待。结果到了院子里,老虎不翼而飞了。毛太公就开始装糊涂,说没有老虎,估计你俩看错了。其实,这时候这个老坏蛋已经叫他的坏蛋儿子毛仲义带着人,抬着老虎去州里领赏去了。但是,毛太公这一次明显选错了对手。解家兄弟俩“两头蛇”、“双尾蝎”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哥俩焦躁,可不管你什么有毛太公还是无毛太公,当时就开始在毛家“厅前打将起来”。但是解家兄弟更没有料到毛太公的儿子更胜了爹爹好几筹,他刚好回来,两句好话一说,带着解家哥俩到庄园里,身后带着的都是州府里的便衣(做公的),立时就把哥俩按照打砸抢的罪名给关到登州大牢了。原来,毛太公还有个女婿王正,是州里的六案孔目(应该是政法官员),这几个人就想再给知府大人花点钱,把这哥俩弄死。毛太公给女婿的指示是:“吩咐孔目王正:'与我一发斩草除根,萌芽不发。”

看书看到这一篇时,我总觉得不太理解。毛太公有钱有势,儿子智商看起来也非常高,女婿在州里管着政法口,按说不会太看重一只老虎的奖赏,哪怕就是见钱眼开,老虎也是自己落在他家园子里的,但是对方不是一个很容易欺负的人呀,哥俩在猎户中的名声毛太公作为当地耆老不会不知道,从他接待解家哥俩的态度上,应该是知道的。解家哥俩还有比较硬的社会关系,当地也应该都大概了解,那就是,解家哥俩舅舅家的大表哥是当地驻军提辖官,二表哥是开赌场的,姑姑家的表姐就是舅舅家的二表嫂,绰号母大虫。毛太公老糊涂了,儿子毛仲义应该三思啊?为一个老虎的奖赏,还要再贴钱给知府大人打通关节来害死解家哥俩。如果这背后没有其他的仇恨,那这爷俩和翁婿都死的不冤。

最后的结局:毛太公、毛仲义一门老幼被杀绝,不留一个。家里的金银财宝,马匹都被牵走,家里庄园被烧做白地;女婿王正王孔目的头被从州衙里提出来,结局不可谓不惨。平心而论,毛家人跟曹太公相比较,该死。

书中还有一个跟梁山没有纠葛的段太公。在第一百零四回,《水浒传》写到原东京衙门的排军王庆,因勾引童贯侄女,也是养女的娇秀小姐,被开封府判刺配到陕州,在陕州恶性不改,杀了管营张大人。逃到表哥范全所在的房州,耐不住躲躲藏藏的寂寞,跑到房州定山堡的乡下去赌钱,和当地地痞流氓段二、段五厮闹,段小姐段三娘不爱红妆爱武装,“眼大露凶光,眉粗杀气横”。小布衫一脱,亲自来替兄弟段五来单斗王庆,王庆好歹也是正规单位排军出身(梁山好汉骠骑将军之一的急先锋索超刚出场就是排军),连耍带打,赢了段三娘,也赢了段三娘的心。第二天,王庆正在表哥家里梳洗方毕,只见庄客报道:“段太公来看大郎。”这月老也是肯帮忙,段太公一看王庆相貌堂堂,还是在首都开封府做过事的,身上功夫那是儿子女儿都领教过的。一场姻缘就此开始。新婚之夜,王庆和段三娘如鱼得水,也是乐极生悲,官府竟然带人找到了这里,要缉拿王庆。王庆有一个原在东京时结识的金剑先生李助,恰好在此。李助带领大家杀散官军,前去投靠房山贼廖立,廖立不容。王庆武功高强,杀死廖立,自己称王。后面王庆越闹越大,归附的人也越来越多,“三四年间,占据了宋朝六座军州。王庆遂于南丰城中建造宝殿、内苑、宫阙、僭号。”后面直发展到占据包括西京洛阳府在内的八座军州共计八十六处地方,做起皇帝来了。段三娘成了“娘娘”。不用说,段太公也过了一下“国丈”的瘾。

后面,王庆被招安后的梁山好汉们(包括许多河北降将,原田虎手下)剿灭,段三娘被宋江大军的随军安抚使陈瓘在南丰城市曹处斩。还好,段太公先死于房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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