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胜七八零后的童年趣事---钓青蛙

儿时,每过了农历六月初一,农村的人家家家户户都会买鸭仔回来养,以备过年时宰杀。人口多的大户人家养上二十只是正常的,小户人家起码也得养上十只。各家各户都有鸭子容易混了,所以都会给鸭子剪脚掌做不同的记号,有的右脚剪一趾、二趾,有的左脚剪一趾、二趾;还有双脚各剪一趾、二趾的都有。

自从养上了鸭子,我们孩子就又多了一样的活儿---养鸭。以前养鸭可不是如今这般的轻松,圈养给水投料就可以了。那时候,鸭子都是散养的,白天喂好就把它们赶到稻田里去,等到傍晚的时候再把它们赶回来。有些鸭子比较聪明,赶几天过后,它们就会认得回家的路,到傍晚自己嘎嘎地叫着回来。可是总有几只笨鸭老是散群,或落单,在成片的稻田里迷失了方向,找不着北。我们不得不拿着赶鸭杖四处地去找寻。

找鸭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大片绿油油的稻田,根本不知道鸭子会在哪个角落,只能由近到远漫无目的地,嘴里一边“BE,BE,BE……”地召唤着,一边踩着田里的烂泥苦苦地寻找。如果鸭子听到叫唤会嘎嘎地回应倒好找,气愤的是有时鸭子自顾在哪个地方找食,连叫都不叫一声,任凭你心急火燎地找。运气好的话,天黑之前都能找回来,运气不好的时候,天已经黑魆魆了,家家上灯吃饭了,你还打着手电筒不无害怕地在稻田里不停地“BE,BE,BE……”

那时,最气的就是找鸭子,每次都走得两脚酸痛,又饥又饿,心里恨恨地嘀咕:这该死的鸭子,待会找到看我不打死它。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气不打一处来,操起赶鸭杖朝鸭子狠狠抽打了几下。有一次,用力过猛了,一只鸭子勾着头,拍着翅膀在地上打转,哎呀!不好,我赶紧把鸭子抱起,一个劲儿地抚摸,还好,最终鸭子恢复正常,活了过来,不然,回家让我妈知道了,轮到我妈抡赶鸭杖打我了。

当时,每家的米粮都不是很充足,有时人都不够吃,更没有多少的粮食可以喂鸭子。鸭子吃的大部分是收割稻谷后,收储起来的瘪谷和秕谷,但也是不够吃,所以就得给鸭子另外补充食物---就是钓青蛙。

钓青蛙,许多农村的七八零后都有过的难忘经历。钓青蛙的工具很简单:一个自制的袋子,一截竹子做的钓杆,如此而已。袋子是大人们自己制作的,用一根较粗的铁线弯成羽毛球拍的形状,往直的一端插个竹节做手把。然后再拿来碳氨袋子,用剪刀裁出适当大小,用针线缝制成直筒形的袋子,再把袋子套在铁线圈上缝好,这样,一个上端圆形开口的蛙袋就成型了。钓杆就更简单了,取一截50厘米左右的小竹子,再在一端绑上五六十厘米左右的建筑绳就行了。

每天早晨五点半左右,村里的孩子们就会三五成群地,左手拿蛙袋,右手拿钓杆朝村外的稻田出发了。东方的天空渐亮,空气清新,凉风习习。远远的便可以听到阵阵的蛙声,青蛙们似乎在以它们独有的配合默契的演唱,来迎接每一天的早晨,声音悦耳此起彼伏,从不间断,中间还穿插着几声田鸡的叫声。当然,那时候只知道哪里叫得响,哪里青蛙多,赶紧往那儿跑。哪有闲情去欣赏蛙鸣。

到了田间,首先得徒手捉一只青蛙取它的腿来做钓饵。徒手捉青蛙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说难的是,它蹦得老快,你还没追上,它已蹦到田坎下没了踪影。说容易吧,有时青蛙扑通一声,跳到浅水沟,一头钻进泥土中,拱起一个小土包子然后一动不动的,这下好了,你只需上前对着那小土包一抓,它就再劫难逃了。把捉到的青蛙往地上一摔,死了,然后截下它的一只后腿绑在钓杆的绳子的下端就可以了,另一只腿送给同伴。(有点血腥,有点残忍是不?我们心本善良,只是出于无奈)

钓青蛙是很有趣的,当你看到前方有青蛙,只要把钓饵往它前面的地方甩,上下抖动抖动,对于送上门的食物,青蛙毫不客气,马上张开大嘴一口咬住,这时你得赶快把杆一提,对准蛙袋里一放,青蛙就已收入囊中了。如果你动作不够敏捷的话,青蛙被你悬空晃荡久了,自知不妙,一松口掉下来就溜之大吉了。有时候,即使看不到青蛙的影子,只要把钓饵垂入稻地里或草丛中,然后抖动一会儿,也会有青蛙发现,然后跑来上钓的。

那时候,田间的青蛙很多,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钓上大半袋子的青蛙,满载而归。回到家后,把鸭舍里的鸭子放出来,鸭子们早已把脖子伸得老长,张开大嘴等着吃了。用右手伸进蛙袋把青蛙整把地捉出摔在地上,大部分青蛙一落地就又进入鸭嘴了,鸭子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吃,不一会儿,所有的青蛙被吃一空,可鸭子们意犹未尽,脖子下已经鼓鼓的,还伸着长脖子,歪着头盯着蛙袋直看,你嘎一声,它嘎两声地叫着,好像再说:还要,还要……

有时候,傍晚也去钓青蛙,但是傍晚的青蛙不多,也不大容易钓,因为它们已经自己找食物吃饱了躲起来了,未躲的,对送上门的蛙腿没了胃口。因此,钓青蛙大多是在早上去的。

岁月不饶人啊,当年钓青蛙的娃儿们如今都步入中年了,为了生活各奔一方,一年难得聚几回,闲聊中总会情不自禁地谈起儿时的趣事,钓青蛙只是其中的浪花一朵。童年,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