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的日常
客厅的桌子堆满妈妈的布料、纸盒以及精致的毕业手册。
它不再朝着窗,于是我对它不再感兴趣。
这几日我总是待在房内,有时我能感受到这个空间越来越小,小到只剩下我一人,一张我坐的椅子,一张书桌,以及眼前的电脑。我脑海的文字钻进空气的隙缝中,会绕着桌前那朵月季打个转,再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白底黑字。
但这朵月季今天被妈妈扔进了垃圾桶,它明明充满生命,还未有任何凋谢姿态,反而开得极其鲜艳,甚至那低垂的身姿有渐渐直起来的姿势。
她丢弃的时候,我正站在一旁为她切水果。
为什么要丢?它还没有枯萎呀。
我还想为它写首诗呢。
妈妈?
……
她一言不发,我也不再做声。
诗大概写不出来了,但那带着一点愤怒,不解,尴尬与无奈,让我此刻的心隐隐作痛。
月季并未向我发出求救,鲜红的花瓣与黑色的垃圾桶形成对比。视觉上的冲击如同我疼痛的心脏。
那么美丽的花朵,此刻有谁比得上它?而它躺在脏污的黑色垃圾袋里,身上已经占满剩菜上的油渍,咖啡渣,一团团白色的鼻涕纸。
可它无比安然,似乎早就明白自己的宿命。
而我更加心痛。
红与黑。美丽与丑陋。
每周有四天晚上学日语课。
妈妈经常悄悄打开我房门的缝隙听我讲撇脚的日语,以及胡编乱造的英语。
有次,她甚至大踏步走进了,正在发言的小组成员都被打断,我只好关掉摄像头,静音,跟她说我在上课。
她却在跟我扯那个长相漂亮的小组成员。
我不知道小时候在墙壁上画画,妈妈是怎样的心情。
但此刻,我内心的烦躁已经要将我的身体炸掉。只是忍着,一遍又遍地说,求你出去吧。
她像个调皮的孩子,捂着嘴巴悄悄出去了。
上完课后,我也不气了。
在日语课上,大家的起点都差不多,我反而放得开。
频繁举手,频繁犯错,频繁说着sorry,但是我们彼此不相识,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举手。
我时常为这天的文字抓耳挠腮。
首先要解决写什么。
在写的过程中,如果卡壳,是非常痛苦的。
那个感觉是,我觉得自己写得好烂,可我得写,必须往下写。
经验多了就知道,特别困难的时候应该停下来,翻一会儿最近看的书。
或者做些别的,蹂躏巧克力的脑袋,泡杯咖啡,听音乐发会儿呆。
可我不会纠结今天是否要写。
特别忙的时候,特别枯竭的时候,我会自动停下来。
大部分时候,写就是了。
晚上需要熬夜上课,为了睡眠剥夺了我清早的时光。于是,我开始在夜晚写作。
在上课前的那一个小时,思绪是最流畅的,敲击键盘如同在弹奏乐曲,那是我心底十分熟练,可以不用摸索,不用刻意去记忆背诵的乐曲。
写完后如果有时间,我就直接丢进公众号里排版。
没时间就直接打开学校网站开始上课。
整个过程像是一组运动,机械又激情。
某天,在书桌前我突然下定决心,我要自己拍摄。
公众号的配图大部分都来自妈妈。我的妈妈是摄影师,无论跟谁,我都这样骄傲的介绍。
我放下相机有一段时间了。
是懒,也是为了专心在文字上花功夫。
可我如今又决定要创作时,即便作品依旧青涩幼稚,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说不上来。
或许是文字给我了某种力量。
我在白色的便利贴上写下创作清单,要写什么、拍什么,一目了然。
我在白色便利贴上写些简短的话,给爸爸,也给妈妈。我近乎是以一种迫切的心态,希望他们感受到我的爱,希望他们快乐、幸福,希望他们心里的负担减轻一些,少一些。
即便日子贫乏,即便日常琐碎,即便我们争吵、生气、愤怒。
可生活那么可爱,我这么可爱,巧克力这么可爱,爸爸妈妈他们自己也这么可爱。
那我们应彼此相融,才对吧。
这就是我在书桌前的日常。
思考人生,关心爸妈,沉醉的写字,努力又懒惰的学习,喝着一杯又一杯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