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后。
中秋
网络图片
小长假里忙得晕头转向,只有面对一轮无比皎洁的月盘之时,才感觉在过节。两个人的餐桌极其简单,上海人所说的中秋三宝倒是齐了:芋头、菱角和鸭子(放宽标准,鹅也是一样的)。直到傍晚时候,才想到没有月饼不成中秋。去超市买月饼,顺路去水果店带了几样水果回来。这节日似乎才有点样子了。两天前搬回来的东西也清理归纳得差不多了,趁着晚饭后赏月,真该好好歇歇了。原本以为,两个人的生活除了思念就只有悠闲,事实却是,九月的十来天还没有完全适应空巢生活和工作节奏,这么快又将搬家和装修房子的事提上日程。
院子里的花草打理过后,格外精神。一簇簇火红的凌霄花像火把,开出满眼的喜庆。空气清新,晚风轻柔,明亮的月光洒满了院落。小茶桌放在院子中间,靠近一圃兰花。邀月同饮,共此中秋。熄掉房间的灯,只留月光高悬在空。一想到今月曾经照古人,满心的诗意借着温润的茶汤活泛起来了,可是真要对月感怀,我却有口不能言。除了一盏接一盏地喝茶,用今生第一遭这样有仪式感的中秋夜色温喉之后再解思念的渴。这是孩子独在异乡的第一个中秋,离家刚好半月;好在那边还有亲人:他坐了近两个小时的地铁与姥姥一起,吃火锅,闲聊了小半个下午,天黑之前又赶回学校了。上午九点多,我们视频了二十分钟,一老一小,在手机镜头里,不说思念,说桃子很甜梨子香了一屋子,说坐地铁比公交更方便。先前还感叹节日的空落,突然就满心欢喜了。
月亮升到中天,光如白昼,院子里的花草虫鸣都浸在如水般透明的月色里。一只小壁虎把自己贴在白墙上,荷叶缸的浮萍里露出小半个蛙头。蟋蟀声此起彼伏。几天前的好月色里,我们还看到了高空中排成队列的迁徙中的鸟儿。茶汤已经淡了下去,我们分享了小半块月饼,晚风凉津津的,像薄荷糖。该收拾一下回屋子里准备睡了。月光解人意,它又跟我们穿窗入户,将清辉泄了一地。
节后
老树画画
中秋节后,开启了每日坐地铁往返市郊上下班的日子。六进六出的生活,在这个快节奏的大都市里,也很正常。所以,早晚高峰的地铁天天像春运的火车站。好在,早上出来的时候总归是有座位的;而晚上下班则要撞运气,也有几乎从头站到尾的时候——不得不说,真的很累。加之地铁空调开得足,肚子又饿得慌,饥寒交迫啊。出了地铁还有一刻钟的路程。有轨电车虽已开通,每日还是走来走去。
其实,日子还是与以往一样,六点钟吃晚饭,简单收拾过后差不多七点,余下的夜晚就归我享用了。只是、如今,我把下班以后到晚饭之前在厨房忙碌的时间都用在了路上;原本是我来照顾读书的儿子,现在则是他来照顾上班的我。两个人的花前月下取代了之前陪读的晚自习。夏末夜晚的风吹拂在脸上身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天上的云在走,隐约几粒星子忽闪着微弱的亮光。一只还未吃饱再准备冬眠的青蛙在荷叶缸里瞪着大眼各处张望。又将中秋时喝剩的半包马肉(马头岩肉桂)拿出来,小茶桌搬到屋檐下,二人对饮。只可惜,过了中秋,月色就不那么好了。院子里散落着扁豆和丝瓜的枯叶,还有鸽子羽毛。风过处,芭蕉荷叶擦在墙上刷刷地响。一只小壁虎扁扁地伏在我身后的白墙上,还故意地将头藏进凌霄花的阴影里,留一截儿尖尾巴在外面,十分好笑。才将茶喝过两泡,突然扑簌簌一阵急雨打落。起身搬桌入室,再出去时,雨却停了。望一眼远处高塔的大钟,九点一刻了。
两个书房各逡巡一番,翻挪几摞旧书,突然觉得哪一本都好看,可是,我又哪里腾得出时间呢。晚上临睡的时候,将次日要穿的衣服准备好,同时也想着带一本书,路上看。昨日一早带出袁枚的《子不语》,消遣来看尚可,营养却不足。今早出门带了木心走一道,《哥伦比亚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