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的“记忆杀”您也有吗?︱“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不是说北京人的!
“花手娟”、磕头虫这些小动物您都玩过吗?︱四合院里有趣的活物儿--水牛儿不是水牛
有很多年轻人,甚至媒体人都以为“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是描绘了过去北京人的四合院生活情境,并且进行很多错误传播。其实,这是讽刺当年原籍为浙江绍兴的暴发户,在北京住进四合院后,为显示自己有钱,夏天要搭凉棚、院子里要用瓷缸养鱼,再排列巨大的盆栽,种植石榴,即便没有孩子读书,也要在家里请一位教书先生的场景。实在是与土著北京人的生活无关。那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老北京人四合院的真实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这原本是一幅对联,最早记录这副对联,并写出缘由出处,著录成书的,是清末民初的国学大师夏仁虎先生。也许很多人已经不知道夏仁虎先生是谁了,他是著名作家,写过经典小说《城南旧事》的女作家林海音女士的公公,是与章士钊、朱启钤、叶恭绰并称民国四老的国学大师。在夏仁虎先生所著的《旧京琐记》一书中,就专门记录了“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这幅对联的由来。
“都中土著,在士族工商以外,有数种人,皆食于官者,曰书吏,世世相袭,以长子孙。起原籍贯以浙绍为多,率拥厚资,起居甚奢。夏必凉棚,院必列瓷缸以养文鱼,排巨盆以栽石榴。无子弟读书,亦必延一西席,以示阔绰。讥者为之联云:'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其习然也。”--夏仁虎《旧京琐记》说起老北京人的四合院生活,我们节目的老朋友,作家、北京读书形象大使、北京金牌阅读推广人崔岱远先生,就推出了一本书,书名就叫《四合院活物记》,他把老北京人童年记忆中,四合院里的动植物,进行了一番描摹,可以说还原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在老北京四合院中孩子们与这些动植物的独特记忆。很是有趣。
院里种的、家里养的,是崔岱远《四合院活物记》这本书中的前两章,这些与四合院主人朝夕相处,和人产生极深感情的动植物,在崔岱远的笔下都有怎样的故事呢?本节目制作人小强和崔岱远两位老北京,对这两类动植物又有着怎样的交流呢?
小强:“院里种的”椿树、丁香、海棠、紫藤早就深深扎下了根,多少年了一直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成为院子的一处景致,更是院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些文章当中,有您独特的记忆,比如紫茉莉,也就是小地雷,可以当成弹弓的子弹,说说这些文章中的描写,和您童年生活的趣事?
崔岱远:咱先说这紫茉莉呢,《四合院活物记》这本书的第一篇儿,这个花儿啊,这么讲吧,它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啊,我的印象很深,当时小时候呢,就不知道从哪个院儿啊,就抓了一把这小地雷就是它的花籽儿啊,小时候拿它干嘛呀,搁到那弹弓子上,互相打着玩儿,玩儿打仗吗?是吧,你崩到身上然后你想这崩来崩去啊,就崩到院子里到处都是,而且呢,有的时候呢,就是故意的扔到哪儿,这个呢人也不去给它浇水啊,它呢会自然地就生长起来,而且生长起来是一长一片,他也没个形状,不像说那种人盆栽的花儿,你讲究有个形式啊,他没有,他就是一大片,它不光是紫色的,有黄色的,有白色的,有带花点儿了,所以我第一篇儿就写它。
月季
《四合院活物记》 崔岱远. 后院花池子最边上就曾经种过一株古老月季,是来自于天坛月季园的经典品种软香红,长得不算整齐,也没人怎么去拾掇它。一到端午节前,它就跟爆炸似的满枝满权开遍了玫红色的花朵,光润的绿叶映衬着密实的花苞,像一颗颗耀眼的红绒球。浸着微甜的花香飘满整个院落,站在过廊上就能闻得见。那些花月月开,月月红,随时看,随时有,尽管朵不大,但让小院里月月都是茂盛的花季。不知为什么,院子里那些好拾掇花的人好像并不十分在意它,说是它论形不算漂亮,论朵没牡丹、芍药大,论香又不及梅花、兰花雅,叶子上还时常长出一片一片的白斑,算不上什么高级花。而且月月都开,反倒透着不够金贵了。梅花、兰花院子里从来没见过。牡丹、芍药倒是有人栽过,又是施肥又是剪枝的,花开的时候老几位跟个事儿似的纷纷围观。好看倒是挺好看,可开不了多长日子就谢了,第二年也长不了太好。这株月季没人特别关注,因为枝上带刺,连猫都不爱招碰它。它就那么皮皮实实随意疯长着,却能断断续续开上大半年,一直开到西北风刮枯了枝叶,细雪粒打落在锈红的残花上。这个时候它的主人沈阿姨才会好歹把枝权修剪一下,根上多培些土,也就再不怎么管了。第二年,花开依旧,那点点玫红仿佛已经成了花池子的一部分。
这一段文字,出自崔岱远先生《四合院活物记》一书中的《月季》。月季是北京的市花之一,以前的四合院中,很多北京人都喜欢种植月季。那枣树呢,也是北京人四合院中最为常见的树种,2018年4月,全国绿化委员会办公室、中国林学会在全国组织开展的“中国最美古树”遴选活动公布遴选结果,经专家组审核评议并公示,最终85株古树当选“中国最美古树”,而花市枣苑的一棵800岁酸枣树摘得“中国最美酸枣树”。那崔岱远先生笔下的枣树又是怎样的呢?“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鲁迅先生的散文《秋夜》用这么一句开了头,引起了无数关于语言、关于思想、关于大师的议论。有人认为“牛”,有人觉得“懵”。咱不探究文学,咱就聊聊枣树。北京从元大都的时候就讲究种枣树。光以枣命名的胡同就不下几十条,像枣子胡同、枣林胡同、枣儿店胡同、枣林前街、枣子营等等。住家户的院子里种树不能只种一棵,所以“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的情况多了。我们院最后一进小后院也种着两棵枣树,其中一棵就在我家窗户外头,夏天的时候浓密的枝叶正好遮着骄阳,屋里总是花荫凉儿。这棵树是隔壁院里那棵著名的枣树王的后代。枣树王据说是永乐年间的,一搂粗的树干疙疙瘩瘩,从窗台那么高就分成两杈子,胡同里几辈子人都吃过那棵树结出的酥脆的大枣,据说那是有名的瓒珞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