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民谣 -- 马大正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有这么一句民谣：烂橘吃甜，烂柑吃凉，烂番薯狗也嫑尝。

一句民谣，往往会给我们留下当时温馨的记忆，和当时的民情风俗。

六十多年前的温州人，都有着省吃俭用的习惯，买来的橘子舍不得吃，留在过年的时候摆在年夜饭的桌上，以图个“大吉大利”；买来的瓯柑舍不得吃，可以慢慢吃到端午节，据说过了端午节，性热的瓯柑就变成性凉了；至于番薯，因为是买米时必须搭配的辅粮，是非得经常吃不可的。

橘、柑和番薯都是易冻易烂，不易保存的食物，于是遇见橘子烂了，瓯柑烂了，舍不得抛弃，都会小心翼翼地剥去烂皮，去掉腐肉，然后还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烂橘吃甜，烂柑吃凉，烂番薯狗也嫑尝。然后，心安理得地将烂橘、烂柑吃了下去。确实，烂橘吃起来蛮甜的，烂柑吃凉的道理当时就是不明白。至于烂番薯，会有一股恶臭，决不能吃，真的连狗也嫑尝，只好丢弃。

后来当我长大一些，知道有一种很好的消炎药叫做匹尼西林，又称为“青霉素”，因为有青霉两字，就传说它与烂柑皮上长出绿色的霉变有关，于是乎恍然大悟——原来烂柑吃凉是有道理的。哈哈……

2017年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