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医生命观的思考1
大脑内先在的学科观念,决定思维的逻辑及其走向,先在的理论原则,规范思维活动的逻辑轨道。自然客观-疾病现象进入主体思维,大脑活动在学科观念和理论原则的规范作用下,按照某种方式或理路,向着既定目的-中医在病机判断、西医在病理诊断-推演活动,疾病因此具有了主体赋予的理性本质。
主体思维的差异性,决定疾病本质的内涵,可以说,疾病被赋予的理性本质,是人脑运用理论,对疾病进行逻辑思维的必然。理论不同,逻辑不同,思维方式不同,相同病人的同一疾病,本质判断不同。
疾病附属于生命,只有活着的人,才有疾病。活生生的人是自然之子,人的生命体具备万物之性,生存于现实时空却又与进化时空有着密切关系,既生气通天,又阴阳应象,与万物共同沉浮于生长之门,存在条件没有理论的规定性和统一性。
不同思维模式把握生命的不同客体-“形”的结构或“神”的联系,导致截然不同的医学体系和逻辑方法,运用生命体验性思维、重应象动态联系形成的中医学和运用实验性思维、重组织解剖结构形成的西医学。从一般意义上讲,这两种思维研究疾病的目的,都在于把握疾病本质,防治疾病,维护健康,都是人类认知本能的具体体现。
实验性思维的西医和生命应象思维的中医,虽然基本目的相同-健康长寿,但思维的模式不同,理论实践的途径不同,临床医学的具体目标不同。
实验性思维是西方思维模式的体现,追问“是什么”-考察外部世界的结构本原,所以西医在实验、实证的思维支配下,向着形态组织结构深入发展,从系统-器官-组织发展到了细胞-分子。
从哲学角度讲,有形物质的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具有无限性,“是什么”可以无止境的追问,大爆炸以前的时间……,河外星系以外的空间……,这对于地球上的生命而言,也许会陷入一种远离实际需要的无限。
生命体验性思维反映东方思维模式,主要思考人的生命存在的“为什么”,逆流而上分析人们行为,探究实现“形与神俱,尽终其天年”的可靠途径,以把握人们行为的生命合理性。
这样的思维模式,关注人的行为对于生命实际存在的影响作用,注意趋利避害,将维护生命家园作为健康长寿的基本途径,思维的一切内容皆以人的生命为核心、为价值取向,对人之形及其结构的认识,适可而止;对人之外部世界的认识,适而可止,理论架构体现出时空环境的生命关联性特征。
《内经》第一篇《素问.上古天真论》,明确提出“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的学科目的,根据生命及其时空关联性的基本规律,从修养上古德行,保养内在“阴阳神气”,顺应外在自然节律等方面提出行为规范,持满守神,避邪从真。
如果以“存在整个地在现在”为出发点来认识中西医临床思维的目的性的话,西医思考存在的“是什么”,试图找到现在生命及其疾病状态的物质本原,细菌病毒、细胞基因等等,改造基因、对抗病毒等为基本治疗手段;中医思考存在的“为什么”,探究现在生命及其疾病状态的内在病机,天人相应、寒热虚实等等,因势利导、开邪出路等为辨证论治行为规范。(待续)
人类文明的终极目的,在于生命可持续发展。
生命在不同学科、不同环境可能有不同的解读,不管生命有多少形式,不管怎样认识生命,但就活生生的人而言,生命是以个体整个地存在为基本单元。形体可以解剖或断离[1],但内涵的生命之核不可分解、无法孤立,不仅和外部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性,而且个体生命因父精母血而区别,因时空而不同,因文化而差异,具体生命存在形态体质、心理性格等的自我特殊性。
显然,人的生命,不仅在个体的体质是多样化的存在,而且每个个体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也是多样性的存在,皆以“阴阳神气”为根本,内外同步,天人相应,五藏体窍联系一体,既和其它生命相联系,又与其它事物相关联,这种联系和关联,无时无刻不对生命发生影响产生作用。
有些影响和作用十分明显,旁观可知,有些影响和作用十分幽微,变化无形,但都必须作用于个体生命,个体生命“阴阳神气”的反应性,对于疾病具有决定性意义。
我们怎样才能认识生命时空的整体动态联系,怎样才能把握时空关联性的疾病规律,实验方法恐怕很难,它无法把日月宇宙的运行,把南北地域的差异,把社会状态的影响,把个体生命先后天的特点,等等,都纳入实验室,都放在显微镜下,都固定为某种模型。
西方思维虽然已经极大进步,意识到时空环境因素的重要性,意识到个体心理性格的疾病意义,但因为实验思维的先天局限性,实证逻辑的机械要求,临床医疗决策难以纳入时空环境因素,即怎样将这些认识运用到临床医疗,落实到个体疾病,还差得很远。如感冒的四季差异性,饮食的影响等等,西医都基本不考虑,人人都是,炎症抗炎,发烧退烧,没有冬夏之别,没有个体之异。但中医理论从一开始就把时空因素与个体生命,和具体疾病联系一体,三因制宜治未病,因势利导重根本,形成了一整套指导个体养生保健和辨证论治的逻辑规范,确立了一系列的生命实践方法,抽象形成了“阴阳神气”观念,用五行逻辑联系生命时空,用开合枢概括生命自身及其与时空的交流调节,等等。
动态的生命,不能静态化地认识,时空联系的生命,不能在实验室中孤立。动态地认识生命疾病的时空联系规律,运用大脑思维,通过无数“为什么”的思考,在具体实践中验证,也许是唯一可行的逻辑方法。这样的方法,中医已经运用的数千年,就很能说明其可靠性、合理性了。
[1]解剖或断离的形体可以内涵生命,但已经不是作为整体意义上的人的生命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