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军：越爱越沉重（小说连载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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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上午，余新给我打了个电话，阿霞，刘处长在我家打麻将。你过来，帮我弄弄饭，我介绍你们认识。我答应下来。余新尽管把我当成了保姆使唤，我也不介意。心想，管他那个刘处长能不能帮忙，去见见也无妨。向人家打开一扇门，也就是给了自己一次机会。我收了刚摆好的烟摊。回到出租屋，梳洗一番，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如满月一样光洁，没有雀班，也没有皱纹的脸，就去了老同学家。
虽说是二婚，余新家却弄得象新房似的。她家这套房子，在这个城市有名的高档住宅小区半岛人家里。大约有160平方米左右，全跃层，采光也好。小区三面环水，清澈的涪江从家门口流过，可能是小区取名叫半岛人家的缘故。余新的豪宅，与我租住的那套房子相比，一个是天上仙境，一个是地上的平民窟。跟余新的老公杨成敏打过招呼，余新拉我到麻将桌边，向我介绍正在鏊战的刘凌霄刘处长。说，这是我老同学柳霞。忙于战事的刘凌霄，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又聚精会神地回到战斗中。余新说，走，帮我做饭去，拉着我进了厨房。怕我觉得受了冷落，余新自我解释，他们打五十的大麻将，一场输赢下来上万元。最多一次，有人输过一万六千元，不过，是打通宵。这些男人啊，打个五块、十块不行，非得弄这么大，一个个都仗着自己好有钱似的。你看到没有，老刘对面坐的，是公安局经侦处的苟处长，上手是我老公不说了，下手那个胖子姓江，别看他鬼模鬼样的，人长得不怎么样，却是市工商局的副局长，很有实权，也算是个人物吧。
听余新讲这些人时，我心里却在想，以前没离婚时，王前整天说外面有应酬，却从来没有象余新家的老男人一样，把应酬弄到家里来。鬼知道他在应酬些什么，结果，应酬到那个小妖精的床上去了。如果，王前也象这样在家里应酬，再忙再累，自己也心甘情愿，没有半点怨言。
我来之前，余新早把菜和佐料都准备好了。两双巧手共同努力，一桌丰盛的菜肴很快就做好了。我专门做了个红烧的麻辣豆腐，上面浇了一层红油，撒上碧绿的葱花，色香味俱全，有意想在客人面前露一小手。
可几个男人恋在桌上，不肯罢手。大概是到了一点钟左右，才宣布休战，说喝酒、吃饭，下午继续战斗。他们议论了一阵，好象是余新的老男人一个人赢，其它三家输。不过，输赢没余新说的平常那么大，她家老男人数了数，一共赢了四千多元。
很快开饭了。
余新问客人，喝什么酒，家里白酒、红酒、啤酒，全都备齐了。刘凌霄说喝啤酒算了，下午还要继续进行战斗。工商局的江胖子不依，说要喝就喝白酒，来劲。还说，最好把杨经理灌醉了，下午打醉麻将，好把损失捞回来。一副充满信心，喝了酒，胜券在握的样子。最后，还是那个经侦处的苟处长来了个相对折中的办法，说女士喝红酒，我们几个男人喝啤酒算了，天太热，喝白酒受不了。
余新有意把刘凌霄安排跟我邻座。几个男人推杯换盏喝开了。平时少有喝酒的我，才在大家的劝说下，勉勉强强喝了半杯王朝干红。在此之前，余新可能把那层意思，已经跟刘凌霄说过了，一开始跟我说话时，他还显得比较矜持，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酒桌上，江胖子起劲说着很流行的黄色笑话，刘凌霄没有掺和进去，把精力放在我这边。他问我现在的情况，余新朝我使个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要我不要把摆烟摊的事讲出来。我跳过这件事，淡淡地说着自己买断工龄下岗，带着女儿租房住这些事。说着，说着，一种莫名的辛酸涌上心头，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余新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刘处长以后可要多帮帮我这个老同学。不是就缺点钱么，以后慢慢就会好了。刘凌霄端起酒杯，我在余新的劝说下，又陪他喝了一杯。
大概是想着麻将桌上的战斗，几个男人很快喝完了一件啤酒。各自草草刨了几口饭，又返回桌上，继续打麻将。
我帮余新收拾好厨房那摊子事，想到今天还没做多少生意，就想告辞。余新留了一阵，看我心实在不在这里，便让我跟麻将桌上的刘凌霄他们几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我送到小区门口，让我尽快跟刘凌霄联系。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三十几岁，正是丰韵十足的时候，不愁没人爱。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你到婚介所去打听、打听，现在离了婚，年龄在三、四十岁的二手女人成群成堆的，都成了积压产品。离婚男人，稍微有钱的、有点权的，都奔年轻姑娘去了，四、五十岁的成熟男人，倒成了抢手货。老刘的年纪稍微大点，可他有权，有权就能转化为金钱。你就赶快把他抓住，管它委屈不委屈了。世上也难找十全十美的事情。
作者简介
瞿军，打工十年，警察十年，记者十年。四十年读书不辍，坚持笔耕，发表小说、散文及诗歌作品百余篇。作品散见于国内各地刊物。曾在《蜀报》《四川靑年报》《绵阳晚报》从事过记者、编辑等工作。著有散文集《心灵的旅行》、小说集《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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