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字析词|摆摆“乌龙”

编者按

本届欧洲杯小组赛刚结束，乌龙球个数已刷新纪录。“乌龙球”缘何称“乌龙”？我刊2014年第8期《摆摆“乌龙”》一文曾作解说。现重发如下，以飨读者。

摆摆“乌龙”

朱克力

真没想到，本届世界杯的首粒进球，竟然是乌龙球！

2014年6月12日，世界杯揭幕战，东道主巴西队对克罗地亚队。巴西队后卫马塞洛门前解围，谁知一脚出去，竟将球捅进了自家的大门。首粒进球是乌龙球，这在世界杯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于是，“乌龙”一词又成了热议的话题。

早在2001年，金易生先生曾在《咬文嚼字》上谈过“乌龙”的来历。他认为这是一个音译词，来自英语“wrong”，“wrong”意思是错误的、不正确的，所谓“乌龙球”，就是踢错了的球。“龙”是我国传说中的神异动物，能够上下左右摆动，故有“摆乌龙”的说法。“乌龙球”是自己踢进球门的，自然又可说成“自摆乌龙”。金先生娓娓道来，顺理成章，只是在读音上，留有一点破绽。“wrong”中的“w”是不发声的。

《辞海》中收有“乌龙球”词条，明确指出这是“足球运动术语”。为何称之为“乌龙球”呢？《辞海》的解释是：“据说源于英语own goal。”英语的意思就是打进自己球门的球。粤语中本有“乌龙”一词，有“搞错、糊涂”的意思，而它的发音和英语“own goal”十分相似，于是“own goal”就被说成了“乌龙球”。可见，这是一个音译兼意译的词。

至此，问题似乎解决，其实并未解决。既然粤语中本有“乌龙”一词，那么还是要继续追究这个词的来历。有人说这和一则民间传说有关。有一年广东大旱，当地人设坛求雨。主祭者本想请青龙下界，普降甘霖，想不到忙中出错，念错了咒语，请出了乌龙。乌龙生性调皮，非但滴水未降，还搅得墙倒屋坍。后来便把做糊涂事情称之为“乌龙”或“摆乌龙”。

传说虽然有趣，但往往不靠谱，所以工具书多不采信。关于“乌龙”的出处，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清华大学工程力学教授何衍宗先生，于2014年5月28日在《羊城晚报》载文说：“乌龙”应出自《乌龙王》。何先生所说的《乌龙王》，是上世纪40年代在广州出版的一本漫画刊物，因内容针砭时弊，故事引人入胜，曾经风行一时，单行本发行到10万册。“乌龙王”便是刊物中的主角，身材矮胖，做事糊涂，逗人发笑。正像相声中的“马大哈”成为一个流行词一样，“乌龙王”也成了一个流行词，凡是错得可笑、错得尴尬的人或事，都可以称之为“乌龙王”，或简称为“乌龙”。“乌龙球”只是用法之一。

眼前便有足球以外的用例。比如，在本届世界杯上，科特迪瓦球员迪耶在奏国歌时热泪盈眶，当地媒体报道说，因为两个小时前他刚接到爸爸过世的消息。其实迪耶的爸爸早在十年前就已过世，《新民晚报》在报道此事时，标题是《球员流热泪，媒体摆乌龙》。又如，2014年6月18日11时，上市公司中国人寿盘中出现异动，瞬间下跌8.77%，成交约90.45万股，经上海交易所核查，原来是交易员下单时价格输入错误造成的。《今晚报》在报道此事时，标题是《中国人寿碰上“乌龙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