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人自白】书梦 | 作者 李道新

　小镇在一手禅河边上，书摊在小镇上。小小的书摊，与我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缘。

每至逢集之日，我都会随人而去，看看热闹，看看人，但具体地说，是书摊吸引了我，这已成为惯例。然而逛则逛，买书的次数却寥寥，原因只有一个：家境贫寒，生活拮据，父母没有多余的钱。所以常常在将好书仔细翻看、放了拿之后，摸一摸空空的口袋，然后将卖书的大娘不好意思地一笑，恋恋不舍地离去。可不知何时养成这样的习惯，即身无分文，也要往书摊走走；单是朝那书摊上看上一眼，也会有些微的满足，大约算是画饼充饥吧。看看身边的诸位同学，吃着零食，倒也不乏有潇洒大方付账的，不过更多的是看那令人瞠目的书价以后，潇洒地放下的动作。

　 每听到女同学们津津乐道几十元一件上衣、十几元钱一条丝巾，先是不无疑惑地咂咂嘴，继而诧异她们为何不用它们来换书？于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发誓，将来自己发财之后，一定来书摊施舍那些想买书而又为价钱咋舌难圆“书梦”的人。

一旦穷，便总会造成难堪。一本《同题散文荟萃》看了许久，横掂竖量着，只为那三元八用五分的书价，终于决意离去。或许在想法上我一直犹豫，所以行动上显得倒有点鬼鬼祟祟之举。那日正值一位身衣漂亮的服务员守摊，敢情她早对偏爱多时，忽然叫住我问：“你刚才拿的那本书？”我知道我的举动让她怀疑，遂掀了掀上衣，掏了掏裤袋，以示自己的清白。服务员疑惑地落座，重新盯住自己的书摊，显出无奈。

　　回家路上，心存遗憾。如果父母亲能给我一些零花钱，往返于书摊之间。当买书时，能如那些大人们买烟酒一样，仪态大方，买得自己心爱的读物，买得一脸欢笑，一腔的满足。

许多年过去了，已而立之年的我，财没有发，倒是圆了自己的书梦，书柜上摆满了自己买的书。展开那些书，心中有说不出的味道，但那尴尬的日子，会永远铭刻心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