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长篇电视小说《房》第九集 三次火宅两次成灾 （文/郁志发）
长篇电视小说《房》第九集
三次火宅两次成灾
文/郁志发
【题记】沙地人的俗语，“火宅”作“失火”之解。郁再林入狱使草2免受火宅之灾；十年之后，草2草3草4均化为灰烬；30年之后，重建的草2再次被大火吞噬，郁海发的继祖母葬身火海却留下了瓦6，也留下了郁九周“祖宅不倒、不拆、不卖、不送人家”之语，祖孙三代人在“房”上的故事引发世人的深思。
第1节一次火宅损失几千大洋
一，木行桥五代传人郁再林帮助弧儿郁九思娶了徐大姐，两家关系非常热络。徐大姐病亡后，郁再林又为郁九思、徐二姐补办了婚礼，后因草2和瓦7之间院子的使用两家生发龃龉，由于政治理念的不同而使两家关系雪上加霜。
还乡团长黄振用烧掉郁再林的草2迫使郁九周自首，郁九思出于自保草4，通过妻舅徐康向黄振求情，保持了草2草4完好无损。
根据黃振的命令，蔡勇将郁再林抓去关在天王镇据点里，十天后用400担元麦、400件军装约几千大洋将郁再林赎回。
二，解放后黄振、蔡勇被新政权镇压。时任海门公安局长施亚千、政委郁九兰追查郁再林入狱事件，抓了徐康。郁九周得知消息后，从南京赶回海门参加案情分析会。根据郁九周的意见，施亚千当场作出结论：释放徐康。郁九周又讲了一段振耳发聩之语：
“新政权打击一切敌对分子，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政权在我，人心向党，包容任何旧社会里有瑕疵之人，才能壮大革命的力量。
“对木行桥郁氏家族而言，妥善处理徐康和郁九思的意义在于，家族矛盾不能冤冤相报。若是今天抓了郁九思，我们的后代如何相处下去？！难道前后院内老死不相往来？！”
三，在往后的几十年中，郁九周为大房和二房的和好躬行实践。
当郁九周重组家庭后，几乎每年回木行桥看望亲戚、战友及危难时期救过他的恩人或其后代，除在二郎家住宿之外，他必宿郁九思的家，两人时时回忆年轻时一起在启东汇龙镇商行里当学徒时的生活。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郁再林寿终正寢，郁九周回乡奔丧时，首先与郁九思商量丧事如何操办，大胆地提出父亲不用棺材下葬，郁再林成为木行桥郁氏家族第一位火化之人。郁九周与常人的思维不同，违背乡村的习俗，入殓当天吃斋饭一律不受人情（奠仪）。这些都得到郁九思的大力支持，也受到亲朋好友的点赞。
第2节火宅烧光草房祖奶奶葬身火海
一，郁海发、郁海兰随郁九周去南京上中学后，惠姑独自居住在瓦6两间朝东屋里，以尽郁家媳妇之责。郁再林续娶董氏为妻，住瓦6南间和草2、草3。
时值政权更迭之际，人心向共产党靠拢，郁九思亦不例外，九周亲母赵氏入殓那天时近中午，九思公走进灵堂磕了头。自此以后，惠姑、董氏开始与郁九思家有了交往。
二．1956年寒假里，已是初中三年级的郁海发回乡过年，大年初一晚上，他与郁海伯、郁海英在瓦1郁海明家中玩扑克牌，大概丁、酉之时，听到郁家东宅外传来“救火呀”的呼救声，喊声震天响，郁海发奔向场心里，只见西南宅角方向火光冲天，随又奔出穿堂一望，只见他祖父的草2快塌下，已经殃及郁九思家的草4了。郁再林、董氏和惠姑已转移到草1的前面。救火的人在瓦6房顶上排成一条人龙，从西宅沟里传水给上面的人，将水泼向瓦6与草2交界处，因而瓦6南山头略有损坏, 而整个瓦6保存下来，草2草3草4却全部化为灰烬。
三，住在瓦5的郁西良虽然与郁再林、郁九思不来往，其妻徐三姑却和惠姑关系不错，一是住在同一场心里，惠姑待人又谦和。二是1951年土改时，惠姑养父刘士才与郁西良同被划为地主成份，同台被斗争。徐三姑将细软之物藏于惠姑房头里，风头过后逐步取回。大火当夜，郁西良的四儿子郁伯瑞急忙赶到惠姑房头里，将一缸黃豆扛出去，将腰都扭伤了。郁海发也看到，他的外婆、惠姑的养母扭动两只小脚，奔到惠姑的房头里拿出一只小甏，浸入后宅沟梢里，火势停熄后，她又将小甏放入灶膛里，郁海发问惠姑：“姆妈，那里面是哈末事呀？”惠姑没告诉他，只说：“海发，听话，勿告诉別人。”几年之后海发才知道小甏里是500块袁大头。
四，郁九文全家已经迁至上海，火宅的下午，郁再林借住在他的瓦3空房里。第三天，乡里干部安排郁再林搬往木行桥镇乡政府腾出的两间瓦房里，此房原是黄振的浮产。郁再林并不领情，说：“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还住在原宅地上。”几天后，郁九周从南京回来看望火灾后的老父，乡干部再次提出郁再林迁居之事，郁九周表态：“谢谢你们的关心，还是祖地留间房为好，自力更生去重建。”一个月后，在草2灰地之上搭了一间草房权作厨房，以暇时日，称为重建草2。
五，大火将所有草房吞没之后，坊间流言四起，有声有色：郁九思与郁再林一向不和，他在草2上点了一把火，有人看见房子从上面烧起来的，选择大年初一深夜作案，为的是黑夜无人救火，幸亏一群赌钱的村人散场之后，路过此地发现了火情。
郁九周知道了乡下的谣言，再次回到木行桥，进行走访调查，搞清这个“有人”是郁西良13岁的儿子郁伯和，说是半夜起身（小便）时望见的，其它事情一概不知。九周返回南京后，对郁海发说：“谣言止于智者，此事到此为止。”又语重心长地叮嘱：“孩子啊，请记住，人世间的一切仇恨或者争吵，除了黑心和见先之外，都是挑唆而起，”停了停又解释：“你看，郁西良和郁九思一向不和，如果我偏听偏信，后果是什么？对于本案，郁九思不可能点火烧草2，他的草4和草2连在一起的。若是我们妄断，将会怎么样样呢？如果真有事实，也要把它吞入肚里，防止落入离间陷阱。”九周用仁厚之心悄悄地平息了谣言，没有使二房与大房的历史恩怨雪上加霜。
六，30年之后郁再林已作古，某天深夜，重建草2再次大火，郁海发的继祖母董氏葬身火海。乡下又是谣传不断，说在火势上冲之际，郁九思将老祖奶奶推入火海而亡，谣言的始作涌者又是成年人郁伯和。当二郎听到这些传言后火冒三丈，想找郁九思去论理，惠姑当机立断站出来说，老祖奶奶命中有三把火，在前夫家发生过一次；30年前草2大火是第二次；今次葬身重建草2火海是她在劫难逃，总算洗刷了泼向郁九思身上的脏水。也未使大房和二房关系再次恶化。
第3 节一封奇怪的告状信
一，在改革开放第六个年头，一天，南京的郁九周接到一封奇怪的信件：
尊敬的九周伯：郁海伯花言巧语答应惠姑婶今后翻建她的朝东屋，他自己在您的老屋一米前盖了两间朝南屋，挡住了东方灿烂的阳光，暗无天日，惠姑婶和老祖奶奶天天以泪洗面。请伯伯快回乡看看吧。
侄郁海叔上1984年*月*日
从漂亮的墨迹和流利的文字看，此信由郁九思的二儿子、高中生郁海仲书写，具名却是郁九思的三儿子郁海叔，告的是郁九思的大儿子郁海伯。郁九周看信后大惊，第二天急急地赶到木行桥镇二郎家，弄请了事情的原委。
二，上世纪八十年代郁家东宅破产后，它外场心的布局如下：当时老祖奶奶还没被大火烧死，瓦6两间瓦屋由惠姑独自居住，老祖奶奶仍然住瓦6南间和重建草2；它的场心范围南距九思的瓦7仅2丈之距，东至川堂之地的中心线。中心线的东首是郁西良小儿子郁伯和的三间朝南屋；郁九思在瓦7东首盖了三间朝南瓦房，由他的大儿子郁海伯居住，其北面正对郁伯和的房子。
郁海伯之妻芬嫂和惠姑一向交好，对独居的惠姑时有关照。一天芬嫂对惠姑交心：“我两个儿子快要成家，在你场心里朝南盖两间房，你的朝东屋也快坍下来了，我也帮你翻成朝南屋。你年老之时我来照顾你，海发哥是公家人，不作兴烧羹饭（祭祀先人方式），叫我海伯来烧纸、来磕头。”
惠姑认为此言合乎情理，没有问过儿子郁海发、女儿郁海兰而欣然答应。因而两间朝南瓦房在场心里砌起来了。
三，当时郁海叔尚未成家，为住房之间的羊棚归谁之有，与郁海伯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当郁海伯两间瓦房上梁之后，前面的郁海叔和九思有一番对话。
郁海叔说：“那个屄样精在我屋后盖了房子，我不能听之任之。爹爹，你看怎么办？”
九思：“他盖他的，又不在你的地盘之上。”
郁海叔：“话是这么说，房子的场心离我只有九丈，将来有一天我发达了，盖大楼时，他这个屄样精会从中作梗。”
九思公不吭声，郁海叔小声说：“九周伯外头有房，海发哥在北京安家，将来这块地基会让海伯独吞。我不会让这个屄样精黑心成功！”
九思沉思半响才开口：“海伯和海发关系很好呀。海发把他小子郁明弄进厂里工作，还借给他200元，去年年底海伯带给北京海发一只山羊腿。若是海发同意他盖的，那你怎么办？”
“你看南边一间瓦房和重建草2是九周伯的继母所住，应属九周伯所有…..”郁海叔附在父亲耳边轻轻地说，九思不断地点头。这样一封告状信寄往南京。
第4节海兰家中的一场争论
一，郁九周到了二郎家，俩人即速奔往郁家东宅，现场固然如信中所述不假，新盖房和瓦6朝东屋之间有一个阴暗的3尺夹道。他俩回头直奔乡政府办公室向徐秘书陈述情状，徐秘书是郁海伯的二舅徐昌的大儿子，马上说：“领导在开会，你的问题可直接找村里解决。”徐秘书从后门骑自行车直奔木行桥，对村长陈标交侍：“郁九周来的话，你推到乡里去。”当步行的九周、二郎赶来时，陈标说：“我小村长管不了，听说盖房你儿女同意的。你有本事直接找郁海伯去说。”九周碰到硬钉子，第二天一早和二郎赶到上海郁海兰家中。
二，九周进门劈头责问女儿：“看你们做的好事！”郁海兰申辩：“我勿清楚呀。”九周又说：“海发一定知道的。”当即逼郁海兰向北京拍了电报，叫郁海发速来上海。
郁海发到达上海后，申明并不知道此事，九周气消了大半，四人心平气和地商量应对之策。郁海发心中琢磨：“以决策规划而言，此方案具有可操作性。手头拮据的我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郁海发也有私心，想让郁海伯将瓦6朝东屋翻成朝南屋，于是郁海发表态：“我家的房子也快倒塌，让海伯兑现承诺，把它翻建也不失为一副好牌。”
二郎立即责问：“前面大房为争场心，与你公公吵世几十年，今天你要把一半宅基地相送给大房？出嫁的姑娘（姑妈）也要话话。”
其实这段历史郁海发听过多少遍，今天再听二郎的复述，赶紧解释：“勿是白送，以宅基地换房子。”
二郎一急出口有点伤人：“大侄子真有本事，自己无能却出卖祖居地面。”对九周开炮：“阿哥，你当兵几十年穷嗒嗒，也没有钱翻房！”又坚持：“这次一定要他们拆房子。”二郎话中的“他们”把九思父子们看成一个整体加于反击。
九周沉思片刻后说：“不去追寻历史恩怨，如何处理是当务之急。”停了停发话：“老宅不倒、不拆、不卖、不送人家。我再过两年离休后一定回乡住住，朝东屋原地翻建成四间，”从包中取出一纸，纸上画着四间房布局，对海发说：“仍然朝东盖，南面两间由我出资，南山头做一个落地玻璃大窗。”见儿女们不声响，又补充：“老房这几年不会倒，待你老祖母去世后再实施这一方案。”
郁海兰：“我同意爸爸的意见。如何让海伯拆去两间房子呢？”
九周对海发说：“我已老不中用，你回苏北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房子拆掉。”郁海发只好点头：“好吧。”
九周再交代：“拆房损失我们给海伯补偿一点。”
二郎反对：“世上哪有如此道理？！”
第5节大舅徐康的关键一语
一，第二天下午九周、二郎、郁海发在青龙港上了岸，只有郁海发一人直奔郁家东宅，穿过新房夹道进屋见过母亲惠姑，放下行李直奔郁海伯家里，见到郁海伯在院子里扫地，急步上前与他握手，郁海伯发烟，相互寒暄一番，拆房一事只字不提。
二，第三天上午郁海发去乡党委陶书记办公室，向他和盘托出事情原委。陶书记知道郁海发是北京的电子工程师，正在为海门筹建无线电厂，也打算让郁海发为乡里做点事情，立马给派出所所长电话：去现场看一下，情况属实的话，告诉郁海伯两天拆去违建房子，如不拆派乡建筑队去拆除。
三，当天晚上，在二舅徐昌家中一个会议紧锣密鼓开场，中心主题是郁海伯新盖房子要不要拆掉。九思首先发言：“人家的地盘你盖房子不合情理。”郁海叔强硬地：“此举不符做人道德，也违反法律规定。一定要拆掉！”
郁海伯见父亲、三弟如此态度，生气地说：“刀撂在脖子上也勿拆！”
二舅徐昌思忖儿子徐秘书在乡政府工作，手中小有实权，也站在大外甥郁海伯一边，表态说：“盖成的房子不能拆，当我们徐家没有人？决不能软弱！”众人齐向大舅徐康征询意见。
徐康详细地回顾解放之初，被公安局关了十天的经过，断然说：“由于九周的力挺，我被释放回家。他家的事情一定不能碰，奥（勿）缠伊。拆房子越早越好。”郁海伯一向视带他出去工作的徐康如父，听从大舅之言，第二天把房子拆掉了。
整个盖房拆房前后不到两个月，双方没有吵世、没有红脸，郁海发不战而屈人之兵。在往后的时日里，惠姑和芬嫂相互待见，郁海发见到芬嫂口中反而多了“嫂嫂，嫂嫂”，可见郁海发为人之老道。
第6节郁九周的三句话
在二郎家的九周听到房子拆除的时候，对郁海发说了一段话：“反对海伯盖房，九思和海叔比我们更为上心，真搞不懂这父子仨。我有三句话：一不埋怨你母亲，毕竟她答应了的；二不怪郁海伯，他急于寻找盖房地基，为儿子寻媳妇（儿媳），也答应帮我们翻建老屋，这是阳谋；三，今后要时时防着海叔这个人。想一想，海叔为何积极反对海伯盖房呢？”九周之言一点不假，20年后《黑心》的延续故事，更带给人们不尽的思索与启示，证实老子考虑问题比儿子更为前瞻，不禁记起民间俗语：“姜，还是老的辣！”
欲知后亊如何，请阅第十集《七龄童与西良公的一生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