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 丨被雨淋湿的城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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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淋湿的城》是老乡吴文庆创作的一部小说 。吴文庆：80后，河南罗山人，活在郑州。放过牛，种过地，上过山，下过田。 卖过早点，写过小说。《被雨淋湿的城》是其以郑州为背景创作的小说，讲述了从农村走出的大学毕业生，在城市求职、生存、婚恋的人生历程，有很多笔者的真实经历。
被 雨 淋 湿 的 城
文 / 吴文庆
09
直到公务员考试结束后，吴小阳才想到反驳左文那句大家都往官场上挤的话。
反驳的理由其实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很多人去官场，只是为谋一份生活，并不是为了钱。
更确切的说，现在大家看到的，只是一条官道，不是官场。
既是官道，就注定了有很多人将要从上面掉下来；既是官场，有很多人去那只是为了谋生。——所谓场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想去官场，官道是必经之路。就像你想去操场，就必须先经过去操场的那条小路。
吴小阳只是想去官场上谋生，但照样挤不上道。
公务员考试结束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在H省C市，该市实验中学为某岗位准备了50多个考场，每个考场30个人，但在这50多个考场里，只有1个人能够通过官道，挤进官场。
不错，这个岗位就是冯洋所报的那个。
一个如此庞大的考点，得费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而能从这走进官场的，只有1个人，并且还是个办事员。大部分人，可以说是99.9%的人，在官道上都被挤掉。
掉下来的人，有的被摔死了，有的被摔疼了，有的被摔醒了。——吴小阳属于那种被摔疼的人，而冯洋当然属于被摔醒的人。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冯洋的做法是对了，至少他有敢放弃考试的勇气。这让吴小阳很佩服。
可能其他同学也有如此的感慨吧！否则，考试刚刚结束，大家不会都一个劲地往外跑，想方设法地开始谋其他生路。
最先和吴小阳联系的是许大个。
许大个说，他要来新州找工作，准备“投靠”吴小阳。
吴小阳说，要来找工作还可以，要是来玩的话比较困难。他说的比较含蓄，“比较困难”就是不欢迎，只不过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大热天，三个人挤一张床，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但为了工作，又是同学，能拒绝吗？——就在3天前，马朝才把他的一个同学送走。
许大个真的来了。头两天还好，毕竟许大个和马朝之间比较生疏。——其实也不生疏，公务员考试时他和郑林就来这住过两宿。
——他们是提前一天来的，因为吴小阳也要回老家考试，来晚了没人接应。那天晚上虽然马朝值班去了，但毕竟见过面。再加上毕业后大家都在为工作奔波，彼此的感受又很多，所以聊得很开心。
和他们聊天后，吴小阳知道，郑林想去北京，柳月在老家等着考试，最悠闲是周正，这家伙整天在外旅游……
毕业之后，大家都散落在东南西北，目的只有一个，为生活奔波。吴小阳高中时期的好几个同学也去了南方。
结局会怎么样，或者说能混成个什么样，谁也说不了。
出水才能看见两腿泥，退潮了才能看见谁没穿裤子。这也是吴小阳最喜欢的两句话。
现在，吴小阳越来越喜欢“混”这个字了。记得没毕业的时候，看到某名牌媒体对某名牌毕业生的采访。
问：学校生活是怎么过的？
答：混。
问：到了社会上有什么理想？
答：混混。
在这个社会上，大家都是在混。当官的希望位子越混越高。做生意的希望钞票越混越多。搞娱乐的希望名气越混越旺。吴小阳这类人，希望肚子越混越饱……
没过两天，屋子里的三个人就混熟了。
——又是“混”。许大个便“原形毕露”了。拖拉懒散的作风把小屋搅得乱七八糟。还有，他要么整天不出去，要么一出去直到吃饭才回来。他窝在小屋里，吴小阳还得出去买菜做饭；他出去了，吴小阳做好了饭还得等着他回来。
自己一样在为生活奔波，也够累的，每天还要照顾两个人——马朝总是很晚才回，有苦也不好说。
有些时候，一些东西一说出来就感觉像女人的唠叨，很没意思；但不说来，又感觉憋得慌。
更让吴小阳受不了是，许大个的生活习惯不好，总是不洗脚不洗澡。吴小阳说了两次，但没什么效果，后来也不想说了，只是心里越来越烦。可是碍于情面，嘴上什么也没说。
一天平淡接着一天劳累，一天平静接着一天失望。——日子就在这将就的心态中溜走，过了近一个月，许大个说要走了，是去一家公司开拓市场。要开拓的那个市场在邻省，待遇丰厚。
——许大个看起来对这工作很满意，好像那边等待他的不是即将要开拓的市场，而是要和他一起开房的情人。
至于那待遇丰厚到什么地步，吴小阳也没有问。他只希望许大个早点离开。
——更关键的是，马朝也表现出了这样的意思。吴小阳想想也真是委屈了马朝，一个非亲非故的的家伙，搅了他一个月没有睡好觉。
许大个走了，吴小阳又回到了那种填表投简历面试的轨道上来了。
吴小阳始终认为，帮助别人是件快乐的事，但超过自己的的承受能力就成了累赘。显然，许大个来这借宿，超出了吴小阳的承受能力。如今许大个走了，他真感觉轻松了许多。
——也许在别人那，屋里多住一个人，会热闹许多，会增加不少情趣，但吴小阳不喜欢。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对别人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但对自己来说就很沉重。
——因为这件事是在吴小阳和马朝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发生的。在这个时候，心里的任何一个烦人小黑点，都会洇成一片墨迹。
这天晚上，吴小阳和马朝正吃饭时，手机响了，来了条短信。短信说，阳哥，过两天去新州，欢迎不？
吴小阳吓了一跳。——他害怕。害怕又有同学要过来。
柳月。大学时比较熟悉的一个同学。吴小阳忙回，是来找工作还是来玩？玩的话不欢迎，找工作的话，可以带个路。
对方很快就回了，带个路就中！
又来了！吴小阳叹气。
什么又来了？马朝问。
吴小阳说，又有同学要来这找工作。
住哪？马朝对此很关心。
这回不用操心会住咱这。是个女的。吴小阳说。
唉，你完了！女的更麻烦！马朝说。
真的？吴小阳问。
不信你就等着瞧吧！马朝说。
和许大个一样，柳月的速度也是相当地快。第二天，她就到新州了。
同学来了，并且还是女同学，怎么说也得准备两个菜吧！今年的菜价像吴小阳脸上的胡须，一天涨一截。
不同的是吴小阳的胡须可以一天一清理，而菜价这东西好像从来就没有人管过一样。——后来的某一天，吴小阳在找工作找得疲惫不堪，回顾自己平凡的经历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是什么时，他想起了两个字：胡须。今年的肉价最高达30元/公斤，好在吴小阳不怎么喜欢吃肉。
——很长一段时间，吴小阳的生活标准是能吃饱就行。而在这其中，什么爱好什么习惯什么享受，只能在梦中过一把瘾。但今天不行啊，老同学来了。摸着口袋里的钱，吴小阳犹豫了。
买还是不买？——这是一个难题。
最后，吴小阳买了只鸡回来。——有限的钱，只能做这点有限的服务了。
希望她能理解。吴小阳想。
刚吃完饭，柳月又有要求。
找房，当然找租的房。以他们现在的生活状况和中国的房价，买房对他们来说，永远只会停在梦想阶段。
此刻，吴小阳想到马朝的话，女的比男的更难招待。吴小阳说，你想热死我啊！你看看外面的天有多少度！让我休息会，行不？——上午到火车站接她，就差点把吴小阳给热晕了。
柳月到走廊里看了看，发现这个时候出去确实有点不合适。这才有放过吴小阳的意思。她说，现在不出去可以，但今天晚上之前，你必须要给我找到，否则你们今天晚上都睡楼顶，把屋子给我让出来。
女人撒起横来，很无理，吴小阳也不想和她计较。随她去吧！
找房子真是件麻烦的事。
——吴小阳庆幸自己找房子时下手早，赶在现在更不好找。现在正值毕业，同时也是找工作高峰期，再加这牧村地处新州市中心，房子总是供不应求，好多认都是提前预订。
一家家地找，一家家地问，一家家地看。天黑时，勉强找了一家。——说是勉强，是因为吴小阳对那房子的感觉不是很好，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紧接着，他又陪着柳月去购置了简单的日常用品。一块在吴小阳这吃完饭后，他又把柳月送回去。
衣衫尽湿，筋疲力尽。
柳月啊，以后你发财了，千万别忘了今天。就是我女朋友，我也没这么忙过。吴小阳说。
你看你，不就是搬点东西嘛，至于这样嘛？像你这样小气，什么时候能找到女朋友啊！
没想到柳月毫无领情。
这一句话，吴小阳也没怎么在意，在学校他们就经常开点玩笑。他说，真是狗咬吕洞宾，早知不帮你搬了，就住我那算了，我那朋友也不会介意的。
柳月嘴一撇，实话跟你说，没有三居室的房子，谁也别想让我住进去。
吴小阳调侃说，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到你这住了？
去！去！我要关门了。
吴小阳也准备回去了，临走时又说，晚上把门窗关好。还有，把窗帘拉上，别哪一天在网上看到你的“艳照”。
——都市村庄盖满了“握手楼”，不拉窗帘很容易被人家给看见的。现在没找到工作的人很多，新生活和性生活都没有的人多着呢，难保没有偷窥者。谁要是闲着没事，再拿个相机拍了给传到网上，保不准就会“一夜成名”。
下了楼，一阵凉风吹来，湿漉漉的衣服在风的作用下，不再粘着肉了，因此多了几分轻松。
胡同口有对情侣在生气。女的说，再也不想过这种漂浮不定的日子了。那男的想说什么，但最终无语。但那女的还在数落个不停。突然，听到那男的咆哮，凭什么都是女的要求男的？
你他奶奶地为我做过什么？做个男人真他妈难！
吴小阳想起了刚才柳月的话，没有三居室的房子，谁也别想让我住进去。于是很为那哥们不平，他说，是啊，凭什么都他妈要求男的！说完，又想，谁叫咱是男人呢？男人天生就是承担责任的。随后又想，那女人来这个世界上是干什么的啊？
吴小阳又朝那女的方向说，责任，男人是应该承担；但不能全部靠男人。男人，也是个凡人，和女人一样的凡人。
谁知那女的并不理会吴小阳，说，你是谁啊？这话你都说得出来，亏你还多长了二两肉。我就这样，你能怎么着我？
吴小阳一看这架势，知道是个厉害的主，也不想再说什么。——就自己这笨嘴笨舌的，肯定说不过人家，只在心里说，妈的，如果这世上的女人都像你这样，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
就这么想着，一会便到了屋。马朝还没有回，估计又在值班。
管他呢，先冲个澡降降温再说。吴小阳把衣服一扒，冲澡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