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书屋·周纪合纪实小说】喋血凤凰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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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凤凰岭

原创/周纪合

『题记：民国初年，关中地区大乱，土匪横行，民不聊生。不可一世的朝邑土匪汪二槐却突然在家中被人杀死……』

在陕西省大荔县两宜镇南门外，有一横贯东西的高岭. 当人们站在镇北的铁镰山上南望，发现这一横贯东西的土岭犹如一只展翅的凤凰向东飞翔：处于土岭东端的见龙村犹如凤头，落凤村犹如凤冠，岭南岭北的北贝村、周家寨村犹如凤之两翼，而岭西端的定城村、丰润村恰似开屏的风尾。所以人们叫它凤凰岭。

传说在很早以前，有贝姓兄弟二人流落于此。一日，贝老大看见岭上有凤凰起舞鸣叫，认定此地为风水宝地，就于岭南结茅造屋，垦荒种地。数年后贝家兄弟发达起来，且人丁兴旺，于是就把所处地起名贝家庄。再后来随着人口的增加，兄长一族南迁，起名南贝村，弟弟一族留居原处，名北贝村。

北贝村由薛、马、汪、杨四大家族组成，以马姓为最。由于建村时间久远，人民勤劳，富裕户较多。四大家族都建有雕梁画栋的祠堂，村内明清建造的四合院达数十所，其中马月山家的四合院还被国家列为文物予以保护。

清朝末年，官府横征暴敛，失地农民增多，阶级矛盾日渐尖锐，不堪忍受压迫的人们揭竿而起进行反抗，关中地区刀客遍地。民国时期，是“有枪便是草头王”的时代，各地武装势力纷纷自立，称王称霸，派粮派款。同（大荔）朝（朝邑）二县地处关中东部，靠近黄河滩，统治力量相对薄弱，土匪滋生横行，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南贝村段懋功乘机拉起一支队伍，打家劫舍，绑票索钱，摊粮派款，横行同朝两县。

北贝村大巷马金山、马金潮兄弟二人，世代以农为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攒起一份不薄的家当。平时兄弟二人在同州府开油坊、架子（肉铺），忙时回家务农，日子忙忙碌碌，却也自由自在。

马金山、马金潮正值壮年，人高马大，心里燃烧着一团火，一心盼着尽快富足起来，让子孙后代改变把日头从东山背到西山、黑水汗流下死苦的日子，能鱼跃龙门，光宗耀祖。

兄长马金山领统油坊，既当掌柜的，又当苦工，油坊的每道工序他都亲自过目，甚至亲历亲为，他知道出油多少和油的质量直接关系生意的生存。炒锅师傅炒的油籽，要亲自尝尝火候掌握情况；伙计打的油饼，要看看饼的薄厚；油料搭上蒸锅，要自己填几把柴火才放心；当到上油梁的紧急关头，他也光着脊梁，穿着短裤，和大家一起喊着号子扛油梁；有时索性抡起大锤，给油梁加逼楔子，“嗨嗨嗨”大喊几声！

弟弟马金潮主营“架子”。二百斤的肥猪，能一口气放倒三四个。放血、烫毛、开膛、剔骨，动作熟练，一气呵成，脸不红，气不喘。当穿起背心站在柜台卖肉时，胳膊上纺锤形的三角肌、竑二头肌显示了他的力气和胆量。

马家兄弟诚实、热情、大气，时常邀请伙计和三教九流相聚喝酒，抨击时弊，打抱不平，同州城里小有名气。对乡里乡亲，也能怜老悯贫，送米送衣。

当马金山兄弟满怀抱负，扑下身子大干，日子红红火火的时候，被段懋功手下的小头目汪二槐盯上了。

汪二槐和马家兄弟同住北贝村。父辈手上也属殷实人家，三代单传。因子嗣艰难，父母对二槐从小溺爱异常，养成了稍不随意就暴跳如雷、欺男霸女的瞎毛病。为了使其收心，早早给成家娶妻。谁知二槐不知收敛度日，反而变本加厉，挥霍无度，把父母的忠告当成耳边风，气得二老一命归西。没有了父母的聒噪，二槐更加放荡不羁，一杆大烟枪把家业抽了个精光。看着妻儿啼饥号寒，自己又大烟瘾难耐，索性跟着段懋功扛枪当土匪去了。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看到马金山、马金潮兄弟日子蒸蒸日上，汪二槐眼红得滴血，就打起了拉票索财的坏主意。

那年中秋，借着马家兄弟回家过节不备，汪二槐唆使手下携枪绑了马金山、马金潮的票。匪徒把马家兄弟五花大绑，蒙上眼睛，用绳索牵着顺凤凰岭、铁镰山北上，骗说是过了范家庄，下了雷村（华原）坡，到了黄河滩；接着走过潮满露水的荞麦地，骗说是过了黄河；最后来到澄城县韩家洼村一家土窑的窑背上，把马家兄弟从窑背上用绳索放进窑洞，哄骗说是到了山西。这时汪二槐出面，假装中间人从中说合，和马家中索要大洋五千。

顶梁柱被绑票，家里剩下全是孺妇，乱作一团，哭声一片，大家失去主意，只有向同州城字号求救。听到消息，油坊、架子上也乱了黄。掌柜的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动钱柜。各界朋友也都想法援手搭救。

汪二槐几天拿不到钱，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马家兄弟身强力壮，结交朋友甚多，害怕劫票走脱，吩咐手下给二人脚踝钻上眼，穿上铁丝上锁。看守听到此话，心内直犯嘀咕：“老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汪、马同属北贝村人，绑了票不说，还要下此毒手。可见汪二槐心狠手辣，跟着此人说不定哪一天会没命了！”于是告诉了马家兄弟现在藏身的地方和汪二槐要下毒手的消息，放他们逃走，自己也将连夜脱逃。

金山、金潮兄弟二人对看守感激不尽，表示日后必将知恩图报，趁着夜色急急逃出。汪二槐恐怕日后阴谋败露，马家兄弟前来报仇，就派人潜入同州城伺机刺杀。

马家兄弟知道汪二槐不会善罢甘休，就加强了警戒，夜晚睡觉枕头下都压着杀猪刀。听到有刺客谋杀的话后，不由怒火中烧。兄弟商议：防得了贼一时，防不了贼一世。况且妻儿老小都在北贝村，说不定二槐又会打家人的主意。要想安宁，必须除掉汪二槐！

“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想到在匪窝所受的屈辱，一想到家人的安危，马家兄弟就怒火满腔。兄弟二人商议，短期内定要联手杀死汪二槐，为民除害，报一箭之仇。他们强压着心头怒火，一边照顾生意，一边物色联络人员，暗暗做着刺杀汪匪的准备。

本村贫苦农民杨喜民，和汪二槐有世仇，曾多次受到汪的欺压打骂，汪二槐扬言要带人灭门，喜民整天惶惶不安，生活在恐怖之中。在马金山联络杨喜民灭贼时，一拍即合。喜民在村里负责收集情报，注意汪二槐的行踪，马家兄弟做好随时杀贼的准备。

十月上旬的一天，喜民前来报告，汪二槐在雷村街把一个富商的儿子拉票，索得不少银钱，这几日在家摆宴吃酒庆贺。金山、金潮二人觉得机会难得，当机立断决定夜晚动手杀贼。

初冬，天黑的较早。待到店铺打烊后，金山、金潮、喜民三人穿上夜行衣，怀揣杀猪刀，从同州城抄小路向六十里外的北贝村掠去。

一弯新月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四野铺上一层薄薄的白霜，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和猫头鹰的鸣叫声，越发显得冬夜的寂静。西北风“嗖嗖”的吹着，三人却都跑出了一身热汗。

到了北贝村村外，稍作休息，便悄悄向村内潜行。他们踅摸到汪二槐家门口，隔门附耳一听，院内静悄悄，说明匪徒吃酒已毕。三人跃过院墙，来到汪二槐吃酒的下房外，听到屋内鼾声震天，一个匪徒嘴内还在说着呓语。马金山一脚踢开房门，借着月光，只见四个匪徒东倒西歪睡在炕上，手起刀落，不待汪二槐发出喊声，頭颅已经滚在一边。马金潮、杨喜民也冲入房内，将其他匪徒杀死，又在汪二槐身上戳了几刀以解恨。待到二槐的妻子听到响声答声问“谁，干什么？”的时候，三人已经打开大门跑到巷内了。

喜民潜回家去，金山、金潮原路跑回，等到太阳露出地平线时，金潮已经杀好三头肥猪，挂在架子上开始营业了。

汪二槐被杀了，段懋功派人寻访仇家，肉铺和油坊的伙计证明马家兄弟一直在店铺内上班营业，没有作案时间。这件喋血案成为无头案，同朝两县的群众都拍手称快。直到段懋功在陕北被同伙所灭，这件血案才渐渐露出水面。

这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男儿报冤杀仇敌。

同州百姓齐称快，

凤岭喋血话惊奇。

作者简介

周纪合，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55 年正月。自幼酷爱写作，怎奈水平不高，难成正果；后专攻医学，术不精而转从政。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老来偷闲舞文弄墨以求自娱，如一丛路边小草，不为争妍芬芳，只为与世界添一抹绿意。

主编：李跃峰

本期小编：草庐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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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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