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书屋·周纪合散文】一条红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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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红丝巾

原创/周纪合

水莲患了恶疾，临终前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交给密友，托她交给明山。明山远在关外的一个城市里，当知道水莲去世的消息已是两年后的清明节。

水莲是村头二大伯的女儿，长得和她的名字一样白净漂亮，高小毕业后回家务农，做的一手好针线，说媒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明山家成分高，在西安航专上学因三年困难时期学校停课在家。俩人年龄相当，论辈份明山是水莲八杆子打不着的叔叔。那年冬天村上成立宣传队排演《白毛女》，他演大春，她演喜儿，俩人演的非常投入，博得台下阵阵掌声。

明山的姐姐在兰州工作，姐夫是采购员，他托姐姐买回了那时看去还十分罕见的红丝巾。桃花盛开的时节，明山把水莲叫到了村外的桃林，把红丝巾盖在了她的头上，俩只喜鹊在上空飞过，惊落的桃花落满了胸怀。她取下红丝巾细心的折叠好，两行喜泪珍珠般的滑落。四目相对，俩心相通，不用许多的语言和海誓山盟，就是生生世世永远相依。

明山的哥哥姐姐都在外地工作，家境较好。每天他煮上个鸡蛋拿上些食品约水莲外出拉话，打麦场边、沟边河畔、桃林深处留下了他俩的身影。

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俩相好的事被二大伯知道了。二大伯生性倔强，思想守旧，认准了的理八匹马也拉不回。他说明山家成分高影响后辈子孙的前途，他说明山学生娃出身出不了力下不了苦养不了家，他说明山家辈份高勾引水莲是乱伦……那天在稠人广众之中，二大伯把明山骂了个狗血喷头，并把水莲锁在家中不许出门。没过几天，由二大伯做主把水莲许配给十多里外小山村的汉子。

她绝望了，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以死抗争。母亲心疼女儿打开了门锁。俩人躲进桃林悄悄商量准备私奔，跑到深山老林里度过一生。就在俩人积极地做着准备工作的时候风声走漏，二大伯立马逼水莲出嫁。迎亲那天她哭成了泪人，明山则病卧床上。

从此天各一方。偶然水莲回娘家怀里抱着孩子，他们只是隔上一些距离默默地看上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开。人们给明山介绍对象，他发现一颗心已经给了水莲，对谁也爱不起来。困难时期过后学校复课，他又回西安复读，毕业分配时为了远离伤心之地，他选择了关外的某城市，上世纪70年代后期母亲去世他回家奔丧，得知明山还是孑然一身，水莲伤痛欲绝，把他约到村外劝他赶快结婚以减轻自己的罪孽感。明山积蓄了几十年的泪水奔涌而下，答应了水莲的请求，已40岁出头的他结束了单身生活，再后来有了一个可爱的千金。明山事业有成，对飞机制造业颇有造诣，经常飞往西安阎良等地参与飞机的研发和制造，在知道水莲生活拮据时曾托人送给一笔不菲的资金，帮助孩子完成了学业。

水莲病倒了，得知自己不久于人世，约来了闺中蜜友，说这辈子只喜欢过明山一个人并以要事相托。今年清明明山回家给娘扫墓，收到了水莲的遗物，打开一看竟是当年那条红丝巾，上面绣上了两朵盛开的并蒂莲。

作者简介

周纪合，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55 年正月。自幼酷爱写作，怎奈水平不高，难成正果；后专攻医学，术不精而转从政。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老来偷闲舞文弄墨以求自娱，如一丛路边小草，不为争妍芬芳，只为与世界添一抹绿意。

主编：李跃峰

本期小编：草庐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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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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