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照小诗丨诗名家：伊沙新作

题照小诗

伊沙

伊沙，男，原名吴文健。诗人、作家、批评家、翻译家、编选家。 1966年生于四川成都。198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于西安外国语大学中文学院任教。出版著、译、编80余部作品。获美国亨利·鲁斯基金会中文诗歌奖金、韩国“亚洲诗人奖”以及中国国内数十项诗歌奖项。应邀出席瑞典第16届奈舍国际诗歌节、荷兰第38届鹿特丹国际诗歌节、英国第20届奥尔德堡国际诗歌节、马其顿第50届斯特鲁加国际诗歌节、中国第二、三、四、五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第二届澳门文学节、美国佛蒙特创作中心驻站作家、美国亚利桑那大学为其举办的朗诵会、奥地利两校一刊为其举办的朗诵会与研讨会等国际交流活动。

岂有此理

我日日写

时有杰作出

你沉默

当杰作成集

偶获荣誉

你生气

正

观己照

愈加正

心大慰

男人四十岁后的

长相由自己负责

你会愈老愈正

正如正字

正如你骨

正如你心

意志在别处

每次在电视上

见到马拉多纳

见他又胖了

我就想笑

一个把胃

切掉一半的人

还能继续胖下去

足见其在食物面前

抵御诱惑的能力之低下

我顿感轻松

我们这样的人

意志在别处

抓拍不及

在沿街的花店门口

一个老女人

以少女之姿梳头

一头灰白的长发

倾泻而下

街道奔流起来

又在瞬间枯竭

混是个屁

二十多年前

本城某诗评家

老用他膜拜的

一位准大师

来敲打我

来压制我

来驯服我

来教化我

有一次

把我搞烦了

脱口而出道：

＂说实话吧

我这辈子

混不过他

但写得过他＂

其实

当年我就

写过了他

二十多年过去了

不混的我

貌似也混过了他

所以说

混是个屁

觉悟

＂怀才不遇的情绪

是很害人的＂

哪位高人所说

我忘了

多年以来

我听不懂这句话

现在忽然懂了

从别人身上

山不转水转

十年前

看环法

对法兰西

充满向往

十年后

看环法

对法兰西

不再向往

我已去过

更多国家

写下来

我迄今从未告诉任何人

将近一个月前

当我从浙江桐乡

急赴上海奔丧

当我送走我的亲舅舅

又被当日的雷暴天气

扔在浦东机场旁的宾馆里

当我一个人

躺在床上

打开手机

发现我相交22载的老友

将其刚学会的截句

打造成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直接插满我的两肋

极尽诬陷之能事

将我写成跳梁小丑

连我儿子都不放过

连我刚刚死去的亲人

都不放过

那一刻我两肋淌血

双目出血

心在滴血

但是你永远不会听到

我讲述这一幕

因为我是好人

因为我是男人

只是身为诗人

我把它写下来

大步向前

走在盛夏的衔头

扑面而来的热风

热风里独属于

这座城市的

卅年不变的

气息与味道

让我首先想到了

自己正在写作中的

小说

搁过去

我会大喝一声：

＂成了！＂

而现在

我只是大步向前

成长小说

就在刚才

在下午的写作时段

我在推进《中国往事2》

我为我16岁的主人翁

伍文革同学制订了

《迎中考作息时间表》

啊哈！很新鲜的初体验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

我自己从未列过

这样的一张表

别说中考

高考也没列过

但很明显的一点是

如果当年我列了

就会考得更好

所以伍文革同学

注定要比我考得好

所以成长小说

绝非总结报名

它包含过来人

对成长的认识

历史与现实

去年春天在维也纳

老去马丁家

他家四周有不少

建筑工地

马丁说：在这儿

干活儿的工人

差不多都是

上世纪90年代

南斯拉夫内战

跑过来的难民

哦，对中国人来说

那又是一段

被人有选择地告知

我们的历史

而在欧洲

是他们全部都要

承受的现实

小德的存在

是在佛蒙特

还是维也纳

我忘了

有一次

我问马丁：

＂小德的存在

是不是多少

挽回了一些

塞尔维亚

留给西方的

坏印象？＂

他回答：

＂是的，当然！＂

致同仁

可以不是兄弟

可以不做朋友

但我们是同仁

既是同仁

就该比一般同行

多出一点儿什么吧

（比方说：相互关爱）

如果不是这样

我们中间

还会继续涌现

冷血自私

唯利是图

满腔仇怨

自背后向同仁下手的

刀笔吏

长安娃

儿子在北京读大学

转眼已经两年了

暑假回家来

重占其小窝

刚才我去告诉她

女诗人蓝蓝阿姨

两个孪生女儿双双

被名校录取的喜讯

以及对他诗的夸奖

见其小窝里

一、二、三、四

四个冰峰汽水罐

唉！自家娃

在外漂再久

还是长安娃

体育迷纪年

1996年

亚特兰大奥运会

老阿里颤微微点燃火矩

我的母亲尚在人间

我还有权利冲世界撒娇

门

进来的每个人

都觉得自己是

最后一个

一进来

就想关门

恐怖片

最大的恐怖

在于看第二遍

你想不起初看时的

任何印象

发现自己

像一个失忆的人

本家

小时候

玩打仗

敌将冲我喊：

＂吴三桂！吴三桂！＂

我就怂了

对我姓氏

深以为耻

未战先怂

直到有一天

我弄明白

冲冠一怒为红颜

直到有一天

我知道了

他一生反过两次

题照小诗

我们从未当过大哥

却两度在告别杯中夺冠

在1989年4月蝉联冠军的留影中

每一个人都那么欢乐

27年后我有点读不懂自己

作为主力前锋头号射手

作为当届金靴奖得主（4场进6球）

我最不像踢球的（穿那么厚的毛衣干吗）

作为当时中国最先锋的校园诗人

作为《车过黄河》的作者

我最不像写诗的（穿上米黄色风衣也不像）

我，和北师大诗歌的前卫线

就这么在混沌中出发了

在抵达诗核之前我们还要横穿历史

七月

七月流火

写诗252首

破生涯最高月写纪录

还有小说若干字

另有三个字

值得一提

我应女诗人湘莲子之邀

为其在本月降生的外孙

取名为：王汉唐

最起码这三个字

是有用的

诗名家栏目主持：宫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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