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说】 郭云良 | 唢呐声声
文学
作家新干线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
且写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作家新干线
郭云良,稷山人,中共党员,现任稷山县教科局督学。1976年参加工作,从教四十余年,主要担任初中数学课教学。业余爱好摄影、写作,作品散见于《山西农民报》《科技信息报》《武汉晚报》《市场信息报》《运城日报》《运城晚报》《运城教科报》等。
文学天地
唢呐声声
郭云良
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从村西头传出的低沉的唢呐声在村子的上空哀嚎着……
今天是吕梁山下芦苇坡倔老头、三姑娘她爸出殡的日子。从早上的祭、到饭后的献、再到中午封棺,三姑娘或跪或爬或坐地守在灵前就一直没有起身,灵棚上滴下来的水淋湿了她的头,油布上沾着的水渗透了她的鞋,她全然不顾。她水也不喝,饭也不吃,一声声“爸……爸……”的哭喊声使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三姑娘真孝顺,现在这世道,这样的女儿不多见。年龄大点的女人们议论着。
她是在哭她自己的恓惶哩!四十多岁的人啦,听说现在还是一个人过着。年龄相近的人发表不同的感慨!
也该好好哭哭了,二十多年都没回来了。几个老头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
多么精明能干的女人呀!命不好、没办法。也有人惋惜道。
……
灵前的礼宾先生手握话筒大声长长地喊出一声“起灵……”,屋里屋外、灵前灵后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哭丧的、帮忙的、凑热闹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涌动了起来。
本村的锣鼓声、乐队的唢呐声和大喇叭里的哀乐声也不失时机地骤然响起。各种乐器声透过耳膜撞击着人们的心灵,孝子们的哭喊声越过庭院、穿过街道、飞向上空,整个芦苇坡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悲痛之中。
三姑娘不管不顾地急忙站了起来。这时人们才看到了她的本来面目:一身宽大的孝衫依然遮盖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四十已过,风韵不减;一双灵巧的手,纤细而光滑;一条金项链盘挂在她洁白细腻的脖项上,显示出一个大城市人不一样的风采;不知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从她早已凌乱的贴在脸颊上的几缕亚麻色秀发上滴落了下来,一张哭丧的脸看起来依然是那么动人。
她显然已经很疲惫了,半歪着的身子趴在父亲的灵头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趔趄地跟着灵车,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当送葬的队伍渐渐远行出了村口的时候,厦前屋后帮忙的街坊们才松了一口气。
死去的倔老头一生养育了三个女儿,三姑娘当然是他的三闺女。她从小漂亮可爱,聪明伶俐,一直到成年她的模样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学校念书时她还是班里的尖子生,乡亲和老师都爱见,倔老头为此也常在别人面前炫耀。然而正是这位让倔老头自豪的三姑娘,因为个人的婚事把她这个倔强的爸折腾了个半死。
一阵唢呐声从村边传了过来,当送葬的孝子们来到门前时,议论的人们才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大门口一堆柴草、杂物还在燃烧着,从灰烬里冒出的一股青烟直直地上升到灰蒙蒙的天空。
倔老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倔了一辈子的芦苇坡……
灵堂扫草的三牛和众乡亲们也刚好忙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渣子,伸开粗糙的手在水管上接了一把凉水,马马虎虎地抹了一下脸,直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他一边用敞开的袄襟扇着风,一边走动着看着屋里屋外:倔老头生前穿用过的衣服、被褥等,该留的留,该埋的埋,该烧的烧;沙发、衣柜、电视等生活用品,物回原处;炕上、地面、院里所能看到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当一切都使他感到满意的时候,他那张苦楚、略显苍老的脸才露出来了一丝笑意。
三牛本名牛三,兄弟三个排行老三。他大哥叫牛大,二哥叫牛二,他自然叫牛三。牛三小时候黑黑胖胖的、爱调皮捣蛋,乡邻们就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叫三牛。
三牛还有一个雅号叫“蛋爷”,因为三牛很反感这个名字,人们也就不多叫。不过说起它的来历,还真有点传奇。
那时候村里土墙的缝隙和小窟窿里生活着一种小野蜂,这种蜂不蜇人,抓在手里放在耳边还能听到它嗡嗡的唱歌声,孩子们都喜欢把它抓来放在玻璃瓶子里来玩。
有一年麦收放假的时候,三姑娘对比她大两岁三牛说:我想要一只小蜂玩!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抓去。说完,他就很自信地扭头跑了。
那是一天中日头晒得正毒的时候,三牛叫上他的几个小伙伴,来到村南边一排土墙上寻找三姑娘想要的小野蜂。
这种蜂本来就小,飞得又特别快。不是看不到,就是看到了抓不住。几个来回下来,三牛额头上的汗水就直往下淌,眼睛蚀得难以睁开,他用沾着土的胳膊顺着脸颊一擦,继续往前走。
眼睛紧盯着墙的上面,一不小心,他的腿碰到了墙根的一棵酸枣刺,刺上的一窝大黄蜂“嗡……”的一下倾巢出动,追赶着三牛满地跑,其中一只黄蜂钻进了他的大裤衩,把他那还没长成的蛋蛋狠狠地蜇了一刺。
三牛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儿,双手捂着裤裆不停地叫,同行的伙伴吓得四处逃散。
他想要的小野蜂没有抓到,不想见的大黄蜂却把他蜇了一刺。三牛为此受了不少罪,也不敢给大人说。五天过去了,疼痛稍有些减轻,不安分的三牛又下了一次泊池。那颗肿气还没消退的蛋蛋中了水毒,再次发红肿大。
后来他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就把他狠狠地骂了一番并把他带到村卫生所打针抹药。一个礼拜过后,疼是不疼了,肿也不肿了,但三牛的那颗蛋蛋却明显的比原来大了许多,难以恢复本来面目。
一次三牛和几个孩子到沟里割草,解手时他裤裆里的“秘密”被他的一个同伴意外地发现了:他解手前要在地上挖个坑,先把那颗大蛋蛋放在坑里安置好,然后才……
三牛的一颗蛋蛋像红薯一样又红又大,吊在坑里;另一颗却像花生米一样又小又白,悬在裤裆。那个发现秘密的伙伴偷偷地向别的孩子讲述着他发现的新大陆。
没过几天,三牛裤裆里的秘密就公开了,有点学问的人就给他起了个雅号叫“蛋爷”。
后来三姑娘也听说了这件事,其中的细节她虽然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她心里明白,这是三牛为她做出的一次“牺牲”。
少年时期的三牛长得高高大大、结结实实,办事勤快、干活利索,深得村里女孩子们的喜爱。
他家和三姑娘家就在一个巷子里住着。他们一起念书,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念小学时成天撕打在一起追来赶去;上初中后感觉到男女有别,明着不理不问,暗里却眉来眼去;再后来聪明的三姑娘上了高中进了城,憨厚的三牛却下了沟里放了羊。
尽管两个人不常见面,但三姑娘的心却一直在三牛身上,每到星期的时候,他们都想办法凑到一起,说说彼此的心里话。
一个柳绿花红的季节,放假回村的三姑娘看到了坡上放羊的三牛。就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一对情窦初开的男女紧挨着坐在了一起。
远处蓝天上飘动的白云,近处绿地上移动的羊群恰似一幅美丽的动画。草坡上一对粉蝶飞来飞去,时而飞舞到坡顶,时而又滑翔到沟底,不停地在天空中欢快地追赶着、嬉闹着。
眼前的景象使三姑娘想到了朦胧的未来, 她把头斜靠在三牛的肩膀上,俊俏的脸蛋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向三牛传递着心中的爱意。
是不是累了?三牛竟然这样问道。
……
一阵沉默后,三姑娘不高兴地说道:是呀,累了!不但身子累了,而且心也累了。她噘着小嘴接着又说:人要是能像蝴蝶一样自由自在的,那该多好呀!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生气地起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人要是能像蝴蝶一样自由自在的,那该多好呀。三牛回味着三姑娘刚才说的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两年的高中生活很快就结束了,三姑娘又回到了她的故乡芦苇坡。
此时的三牛已不再是那时的三牛,他长大了、懂事了,对女孩子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尤其看到发育成熟的三姑娘,身体里总是有一种原始的冲动。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天夜里,三牛偷偷地把三姑娘约到了村西南角的那棵老槐树下。此时天地间的万物在半圆的月亮光下一片寂静。
我给你一件好东西。说着三牛把一件银饰伸到了三姑娘的面前。
什么好东西?欣喜的她伸手接过来一看,银子做成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在月色中发出微微的亮光。
你真坏!说着,她偷偷的笑了。
……
三姑娘冷不防被三牛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她秀发里散发出的气味和柔软温热的身体刺激着三牛体内的荷尔蒙快速地分泌,就在他的嘴唇就要贴近她嘴唇的时候,羞涩的三姑娘把他推开,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
三牛楞在那里没了反应,一头雾水。自以为懂女人的三牛其实还是不懂女人。
也就在这一年秋天,倔老头给三姑娘相中了一个女婿,他就是村长的儿子。尽管那小子个子没有三牛高,身体没有三牛壮,懦弱老实,缺少阳刚之气,但倔老头有他自己对婚姻的看法:体力好不如权利大。他怕村长唯一的儿子被别人抢走了,就托媒人去撮合这桩婚事。
听媒人说明了来意,村长十分满意。三姑娘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女子,论长相有长相,论文化有文化。村长儿子喜上眉梢,甜在心头。他们一家二话不说,便把这门婚事答应了下来。
而此时的三姑娘还蒙在鼓里。
得到媒人的回话,倔老头就郑重其事的和三姑娘摊了牌。
三姑娘的态度可想而知,她当场回绝,并说明了她心里一直在喜欢着她从小就喜欢的三牛。
第二天,倔老头请来了三姑娘的大舅舅、小姑姑和大姑娘、二姑娘,全家人软硬兼施、轮番劝说,三姑娘始终没有松口。
一连闹腾了半个月,倔老头实在无计可施,最后便下了死棋,撂下了一句狠话:要想嫁给三牛,除非等我死了!
此时的三姑娘感觉到地球都要停转了,空气快要凝固了。她的脑袋嗡嗡地响,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强咽下一口唾沫。早已饱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顺着她委屈的脸颊嗖嗖地流了下来,泪珠滚落到冰冷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几天后,三姑娘家发生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
村长首先知道了,但他装作不知道,他要看看倔老头说出的话怎么往回收。
三牛当然知道了,他好想看看三姑娘这个早已使他动心但又不太懂的女子,但又害怕倔老头那强死牛的脾气。他在他们住的这条巷子里来回走了多少次,就是没有敢走进三姑娘家的门。
三姑娘呢?她恨父亲的势利眼,不把自己的女儿当人看。但又不忍心太伤他的心,因为在她出生的第二年,可怜的母亲就离世了,倔老头又当父亲又当娘,辛辛苦苦把她们姐妹三个拉扯大。她恨三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个五尺男儿竟然读不懂一个女人的心!
倔老头呢?既然倔就要倔出个样子,不能在村长和全村人面前丢脸,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能收回?他怕夜长梦多,于是快刀斩乱麻,让媒人传话,半月后成亲。
九月九,一个吉星高照的好日子。
院里挽的红绸,地上铺的红毯,庭前挂的红灯,照壁贴的红囍映红了村长门前的半边天。
二百米长的大红彩棚从村长门前的村东头一直搭到村西头。五十张大圆桌上四百个来自县、乡、村、队的四方宾客坐的满满当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肉食;进口的、国产的、南方的、北方的不同素菜;人们听过没见过、见过没吃过的,吃过没吃够的,热的、冷的、咸的、甜的五花八门的菜品大饱了村民的眼福和口福。
锣鼓队、管乐队、民乐队的各种鼓乐声震天动地,村长家沸腾了,整个芦苇坡也沸腾了。
就在八十八人组成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三姑娘家出发的时候,三牛赶着他的九十九只羊从村西头慢慢腾腾地下了沟。
中午时分,自始至终从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露出一点笑脸的三姑娘被迎到了村长的家。
震天的鞭炮声划破天空,地面上硝烟弥漫。整个芦苇坡都在震动,三姑娘的心在震动,三牛的心也在震动。此时欢快、喜庆、热烈的唢呐声强烈地刺激着三牛,想到他深爱的三姑娘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再也抑制不住憋在胸中的烈火,举起牧羊鞭在坡上的羊群中发了疯似地挥舞着,扯开嗓门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一群不通人性的羊被吓得狂跑乱叫……
当“大个子”领头羊低着头撅起屁股向坡下狂奔的时候,三牛的眼睛被扬起的尘土模糊了,眼前模模糊糊白蒙蒙的一片快速地移动,他感觉到羊群好像要炸了,就拼命地追赶“大个子”,一个急转弯,他身体失去了平衡,掉进了一丈多深的悬崖。
昏睡在崖底沙坡上的三牛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嘴里嘟哝着牧羊人传说的那几句古老的话:
放羊干什么?
放羊卖钱哩。
卖钱干什么?
卖钱娶媳妇?
娶媳妇干什么?
娶媳妇生娃哩。
生娃干什么?
生娃放羊哩。
……
当三牛醒来的时候,他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就在三姑娘和村长儿子拜堂成亲的那一刻,三牛的一条腿摔断了。
第二天回门的时候,三姑娘就听说了这件事,她心里明白,这是三牛为她做出的又一次“牺牲”。
过了一段时间,村里的人都在悄悄地传说,从结婚的那天起,每天晚上三姑娘都是和衣而睡,她从没有让村长儿子碰过她一下。
当再一个紫燕归来的季节到来的时候,三姑娘独自一人南下去了广州。
站在改革前沿的大城市使三姑娘开了眼,开了窍,也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从最初的给别人看店,到后来给自己开店,再到今天别人给她看店。一个爱美的女人把装扮女人的美饰服装、美体养生、美容化妆做到了极致,她也从中聚拢了不少财富。曾经多少个高呀富呀帅呀的优秀男子从她眼前走过,她都从未心动。当岁月的风刀霜剑在她的眼角轻轻地刻出几道细纹的时候,已度过不惑之年的三姑娘收到了老父亲去世的消息。
那个村长的儿子早已娶妻生子,他是什么样子她几乎想不起来。而三牛的模样却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他送给她的那一对银娃娃就一直带在她的身边。也不知是他那一大一小的蛋、一长一短的腿使人看不上,还是因为他那颗早已懂得了三姑娘的心还没死,他至今还是光棍一个。
三姑娘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回到了她阔别二十多年的芦苇坡。
……
送走了老父亲的三姑娘回到家里脱掉了孝衫换衣服时发现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不在了。什么时候丢的,什么地方丢的,她不知道。不过一条项链对于今天的她来说算不了什么,所以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一一送走了众亲戚及帮忙的乡亲,三姐妹坐在了一起聊到了父亲的过去,聊到了三姑娘的未来。
忽然一个有点跛脚的人来到了她们的家里。
这是你的吧?三牛把一条金项链递到了三姑娘面前。
怎么会在你手上呢?她一边看着项链一边问道。
中午起灵后你们去了地里,我扫草时在地上拾到的。前几天我就看到你脖子上有条项链,我猜是你丢的。
你来了不好好干活,看我脖子上的项链干吗?
我叔去世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照护,你又不是没看见?灵前的草还是我扫的呢!
三姑娘听出了三牛的弦外音,他没说“你爸”而是称“我叔”。她知道村里的风俗,扫草这种晦气活儿是要花钱雇人干的。
看看重新挂到脖子上的金项链,一股暖意掠过她的心头。
三姑娘虽然多少年不在家,但她的一些情况三牛还是知道的。人都说四十女人豆腐渣,然而三姑娘生活在大城市,不受苦、会打扮,在他眼里仍然像十八的姑娘一枝花。
既然别人不愿意干的活你都愿意干,那……今天天黑前到我爸坟上送饭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愿意吗?
机灵的三姑娘给三牛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按照当地的习俗,去世的老人发落后的前三天,做儿子的要在天黑之前往坟头上送饭。三姑娘的这句话说明了什么,此时的三牛可是一点也不糊涂。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你爸不就是我爸吗?我今天给你送项链,本来就想商量这事,我叔没有儿子谁送饭呢?没想到你倒先说出来了。
你看三牛这话说的,其实他也就是想通过送项链,看看三姑娘对他还有没有那个意思。后面的这些话都是他接着三姑娘的话茬临时发挥出来的。
对于三牛的回答,三姑娘觉得既合乎情理又出人意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彼此心里怎么想的,双方都一肚明白。
三姑娘接着说道:后天我爸过了头七,你跟我一起去广州。你那一群羊交给你爸妈,算是给他们二老的养老钱。
三牛没想到,好事来的比他想的还要快。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身子却一动不动,他的心在加速的跳动。
三姑娘继续说道:当年我爸下了死棋,说是我要嫁给你,除非他死了。我知道他那倔脾气,说到就能做到。可我……
剩下的话她再没往下说。
三牛的媳妇是他爸妈几十年来一直挂在心头的事。开始还有人介绍,后来再无人提念,今天三姑娘主动提出,这不是他家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吗?三姑娘一不拖儿带女,二不讨要彩礼,还给他们留下养老钱。再说俩孩子从小就好,去广州最多算是个招亲,随他去吧!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三牛就穿上了孝衫给“他爸”送饭去了。街头巷尾的乡亲们猜测着,议论着:倔老头子这下管不了喽!
第三天早上,三牛就跟着三姑娘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推广团队
平台顾问:
李清水 运城市文联党组书记
李云峰:运城市作协主席《河东文学》主编
本刊主编:谭文峰
平台策划:高亚东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
图文编辑:闫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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