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说话也是满口文言文吗?不,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古代人说话也是满口文言文吗?不,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中国历史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美的文言文,就像灿烂的繁星,闪耀在这五千多年的浩瀚星河里。学习文言文是与历史对话,是与智者交流,是对古代文化的继承。
但是,有些学生一听到“之乎者也”就犯困,甚至感到非常痛苦,他们继而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古说话是不是满嘴“之乎者也”?殊不知,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先来厘清四个概念:口语、书面语、文言文、白话文。书面语是在口语的基础上产生的,文言文和白话文都属于书面语。但前者建立在先秦汉语口语的基础上,后者则建立在近代汉语口语的基础上。
大约在先秦时期,文言文还是和当时的口语一致的,诸如《论语》、《孟子》这类,可以说就是当时口语的实录。“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当时说话,也就是这么个腔调。
虽然文言文和口语都在发展,但前者远远跟不上后者的速度,距离越拉越大。可惜,由于反映当时口语的文献远没有文言文献那么丰富。中古时期汉语口语的研究因而尚有很大空间。
这种情况在唐朝出现变化,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佛教的大发展。由于潜在教徒大多是文化水平不太高的老百姓,大量翻译的佛经和佛教故事便多使用当时的口语。这,成为早期白话的重要来源。
到了宋朝,文言文和口语已经完全脱节。
到了元代,蒙古人征服中原后,由于统治阶层的成员多不通汉语,语言文字自然以蒙古文为先。
然而,直接用蒙古语治理广阔的汉地,难免困难重重,这就需要数量庞大的翻译人员。在汉语文献里,这些人被称为“舌人”或“通事”,蒙古语称“怯里马赤”。用当代中国人熟悉的词来说,就是“翻译官”。
忽必烈初入中原,即在宣政院、宣徽院、中政院、储政院等机构设置怯里马赤,此后朝廷中枢机构、地方机关都设有通事。
这些通事往往汉语素养有限,受教育水平也不太高,难以深入学习文言文,只能使用简明易懂的早期白话。这样就形成了“白话讲章”。整个蒙元时期,圣旨和高级公文往往都是用汉语白话文传达。
《长春真人西游记》中载有一篇成吉思汗给丘处机的诏书,甚至有“丘神仙……你起身心里好么?……我不曾忘了你”之句。
到了明代,朱元璋登基称帝之后,发布了许多个性十足、前代帝王圣旨中闻所未闻的“白话圣旨”。
比如,洪武年间,倭寇侵扰沿海群岛,地方官上报此事,朱元璋发布这样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告诉百姓们,准备好刀子,这帮家伙来了,杀了再说。”
此则圣旨语言直白,简洁明快,令人颇有痛快淋漓之感,其威仪杀气尽在话语之间。
书面语和口语的双轨发展,文言文和白话文对立的局面,直到五四新文化运动才终结。
新文化运动的号角吹响,终于让白话文代替文言文,成为汉民族的共同书面语。
梳理从先秦到“五四”,书面语和口语、文言和白话的发展,我们不难发现,最早在唐宋时,古人的口语就和我们现在的差不多了。
原因大致有二:一是白话文出现的时间晚,且被传统社会认为难登大雅之堂;二是古文教育重文言——文言文和口语脱节太严重,不论是散文还是骈文,如果不经过专门的学习,基本无法诵读理解。
总而言之,最晚在唐代的时候,人们的日常交流已不再是“之乎者也矣焉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