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国

沼泽国

□马业松

爱心塔东、古黄河南，孕一“沼泽国”。此国者，因其荒凉偏僻，人迹罕至，故杂草丛生，蒹葭横行，树林阴翳。每至暮色降临，叽喳鸟雀，结伴而归。夕阳在山，众鸟立于枝，游于苇，钻于丛，应答不已，乐此不彼。及霞隐山头，有巢者，归而眠，无巢者，裹而休。偶有游者拍其掌，跺其脚，歌其喉，便万鸟齐发，盘旋于空宇之下，遮蔽于梢月之间，黑压压，声惶惶。然，俄顷间，月皎星稀，林静鸟栖。

由此观之，国之聚散，人力可惊扰之，而不可左右之，可左右者，乃境也。境安，则神宁；神宁，则心聚。鸟雀犹明，安天下不可不明！

古来君临天下者，逾百千人也，圣明之帝数矣。

燧人氏定夫妇之道，改群婚之境；伏羲氏占八卦之图，避自然之困；神龙氏尝百草，解身体之痛；轩辕帝种五谷，开千古文明；高阳帝调五行，顺自然之律；高辛帝名历法，应季节嬗递；祁尧帝倡节俭，行仁爱之责；虞舜帝扬五典，治天下太平。

此三皇五帝者，知行相一，心境相通，所行之事，皆顺民心，符天意。

后世天子，亦有效尧舜之德，以养万民之心者。唐有太宗，还力于民，倡修养，导生息，民心以“夜不闭户，道不拾遗”报之20余载。宋有仁宗，轻徭薄赋不惧利微，诗词歌赋不畏人言，民以“圣明有道唐虞世，日月无私天地春”誉之40余载。明有洪武，倾力于归耕屯田，抑豪惩贪，民以“土无莱芜（荒芜），人敦本业”厚之30余载。

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于帝王族谱中，亲民持道者有之，凡愚伪帝者亦甚。徒生以《皇帝新装》寓之，《史记》以“酒池肉林”述之，《报孙会宗书》则以“荒淫无度”抨击之。

故，安天下，行民本者，为正道，逆民心者，为歪理。然，欲知民心，需听民声。若唯秩序而禁其言，固其心，限其行，则民往往三缄其口，道路以目，以至于下情不能上达，上令不能下通，正义止于谄媚，邪恶肆意横行。凡此种种，皆为衰败之相。溯史观之，周因厉王止谤而崩析，秦因坑儒焚书而短命，清因大兴文狱而朽枯。

故，治国者，游离民本，常行好大喜功之事，则必为浮夸左右，必为谗言迷惑，必为空想挟制。与其相伴者，亦是歌功颂德，瞒上欺下，官贪民怨。虽偶用严惩之法，但终因已成邪恶之境，致使贪污腐败者前仆后继。久而久之，民心离，厄运生，江山破。君成害民之舵，民成覆舟之水。君民互害，两败俱伤。然，若君为民虑，民为君思，君藏民富，民思君安，上下同力，和谐共生，则民心聚，君权生。此权与心者，如木有根也，舟有水也，农有田也，商有财也。生于其间，权虽不令，民心所向。反之，则如灯无膏，鸟无林，琴无弦，田无禾，生于其间，权形虽在，魂却飞，魄已散。

此道亦如吾所见之“沼泽国”，草丛生，苇横行，林繁茂，鸟则归依矣哉！

作者简介：马业松，男，1975年7月生，高级教师，淮阴师范学院历史与社会学本科、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自考本科，“六塘诗社”会员，现就职于淮阴区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