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午后时光
阳台上的午后时光
□王琴
窗外,阳光晴好。
这是二月的午后,也许外面依旧是春寒料峭,但此刻,我这四周密闭的阳台上,温暖如春,温度计显示18摄氏度。
因为疫情无法外出,一楼的老太太又开始隔着窗户跟邻居聊天了。无非是家里今天中午吃了啥,冰箱里剩哪些菜,还能将就几天等等。很家常的内容,却不知不觉勾起我童年时代的记忆。
也是这样的午后,阳光下,有着几分暖,风里却又是无法遮挡的寒,三三两两的邻居聚集在某一家的屋前,只因这一户,除了堂屋是朝南的,堂屋东西两边还有房子或者墙院,凛冽的风无法越过来。闲聊,磕瓜子,打牌……一个下午的光阴过得很快!调皮的孩子不凑这个热闹,他们自会找个朝阳的草垛,你掏一把,我拽一把,一会就把草垛弄出个有顶盖的大洞来,他们窝在草垛里,前有阳光,上面和左右都是草垛,风一点也过不来,他们在草垛里嘻嘻哈哈,玩累了,在草垛里睡着也是常有的事。
听完一楼的老太太闲聊,我便在阳台上的躺椅上小憩。躺下来,视线触及的是一只旧瓷缸。18年前,我迈进淮师的大门,所有报道手续办妥后,领了一大袋编号为022447的生活用品。阳台上这只印有022447编号的旧瓷缸是其中的生活用品之一,也是如今仅存的唯一纪念品了。
记忆随着这只旧瓷缸回到大学时代,就不得不想起2003年的非典。依旧清晰地记得,整个非典期间,教室里都是浓郁的84消毒水味道。封校的日子,吃的最多的是食堂的青椒鸡蛋面。那一年的五一假期,所有的人都被困在学校,我们在院内的大草坪上举行掼蛋比赛。于是,暖暖的五月午后阳光,温暖了你的背,晒红了我的脸,我们脱了外套,捋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逼人的青春就那么明晃晃地浸泡在五月的午后阳光里。
封校的日子,每天最期待的是班长手拿信件走进教室。如果哪天有自己的信件,那一天的步伐都是轻快的。那时候我有个笔友,她在黑龙江佳木斯大学读护理专业。我俩相识,缘于我十六岁那年给《全国中学优秀作文选》投过稿,结果杂志只选登了其中一句话。虽然只刊登一句话,但我高中时代却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上百封书信。因为学业紧张,我无法做到一一回复。但她的信,我回了。她的字极为漂亮工整,初次阅读就深深打动了我。一来一往,发现我俩极为投缘,于是成了笔友。大学毕业后,我回到母校做了一名老师,她通过努力,到省会城市的一家医院做了护士。断断续续联络中,我们联络的方式不断在变,从书信、到QQ、再到微信,我们的身份也由学生到人妻、人母,转眼间,光阴已走过二十年。
午后的阳台里,翻开她的朋友圈,内容更新的很少。我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处于水深火热的救治当中。对,她所在的省会城市就是武汉。她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动态是口罩和护目镜在脸上勒出深深的印痕,她戏称,再勒下去,亲妈都不认识她了。从她为数不多的动态中,我知道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附近的宾馆隔离休息。因为这个缘故,她好多天没有见到两个可爱的儿子了。身处疫情一线,她已经瘦了十来斤。阳光下,对着她的动态,我的鼻子有点发酸,想起网上那句话:所谓“白衣天使”,只不过是一群孩子,换了一身衣服,学着前辈的样子和死神抢人。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依旧是二十年前,她寄给我的第一张照片,照片中,十六岁的她浅笑倩兮,是个稚嫩的孩子。
王琴,在三尺讲台间绽放过六年青春,后通过公考成为一名法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