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睡眠
03
我的睡眠
□高原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睡大觉的。眼睛一闭，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用古人话说：“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多好！
记忆中，感觉最缺觉也恰恰睡觉最香的是在高中时段。那会儿学校条件差点，十几个孩子挤一间宿舍，晚上十点关灯，一帮孩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十一点才睡着。第二天早五点半，起床号响，赶紧起床集合做操。这个起床就有点难受了。磨磨唧唧，到关键时候才一跃而起，在老师同学的注目礼下，以最快速度奔向操场。记忆非常深的一次是九二年元旦过后，那夜天降大雪，大家寻思着不会集合了。谁知道起床号响了，校长竟然拿着竹竿到宿舍，那些不起床的同学直接被揭开被子打屁股。美好的梦在铺着厚厚积雪的操场上继续。二十五年过去了，有着三百多年办学史的老校已面目全非，湮没在滚滚红尘中了。我也人到中年，但那种对睡眠的渴望的感觉依然如昨。
我的睡眠一直比较好。正常晚上十一点之前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很有规律。过去偶尔听人谈到失眠，我总是感觉很诧异，会傻乎乎地问：为什么睡不着呢？怀揣着高中时期对睡眠的强烈渴望，我的睡眠一直很好。
但这个美好的情况从我来到这边两个月后开始发生变化，确切说，是很大的变化，而且颠覆了我对睡眠的认识，还让我产生恐惧感。
最先引发的是这里的虫子。梦里睡得正香，脚上手上却奇痒难耐，经常在困乏与痒的激烈矛盾中清醒，起床捕虫。这个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虫子少了，觉却睡不好了。经常到凌晨两点左右突然醒来，辗转反侧，难再成眠。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于是我推迟休息时间，跟室友小军侃大山，经常侃到凌晨一点钟方才休息。这个方法有点效果，只是白天困乏得厉害。
办法还是有的。我买了副乒乓球拍，又向同事借了羽毛球拍，只要有空，就去打球。让自己的体力在激烈的运动中消耗，让自己的不愉快的心情在汗水的流逝中得以调整。运动可以让很多东西忘却。睡眠情况开始好转。
经过交流，我发现有睡眠问题的如我之辈在这里真的不少。怀揣着梦想，背井离乡，在远离家乡之处一呆就是半年。没有了父母的细致关爱，缺少了爱人的耳鬓厮磨，摸不到孩子可爱的小脸……总之，爱的缺失，让人孤独，让人出现睡眠障碍。
今夜，我酒后无眠。已是凌晨一点多了，但我决定下楼走一走。月光如水，天空深邃。晚风习习，颇为惬意。行政楼下的霓虹灯把热带的树木照得多彩多姿。我慢悠悠地沿马路踱着步。在那花木掩映的广场周围，有七八个人，或坐或走，皆神情肃穆，低首无言。在这深夜里，这些孤独的人仍在踟蹰，实则是内心彷徨。身在异国他乡，灵魂已经飞回故乡的一边了。谁不想在家里感受家的温暖呢，但那看似美好实则冰冷的梦想让很多人踏上远行之路。
我不忍再看这些孤独的身影和孤独的灵魂在冰凉的月光下游荡。我再也无心欣赏这月下美景，便悄悄地沿着那条无人小径回到宿舍。
2019.10.12于马中联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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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淮阴区人，1994年毕业于渔沟中学高中部，现供职于某私企。因工作关系去国外一段时间，寂寞中累积部分文字，记录瞬间情怀，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