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田,我家的地
道“西”
我家的田
我家的地
文/汪厚霞
六月的热风,吹来了烈日烤熟的麦香。忽然间又到了农忙的季节。
金黄的麦浪间一台台联合收割机正在工作,一辆辆运粮的手扶拖拉机、电动三轮车来回往返于田间和庭院之间。田头、埂上,大人,小孩,还有狗,忙碌的忙碌,玩耍的玩耍。
六月的忙,是忙收忙种。收割脱粒一体化,运输晾晒进谷仓;再耕地整田,撒肥播种稻子,或灌水插秧。
我们村里人好像个个都是急性子。三五天之内能把一望无垠的金黄麦田变成棋盘似的绿色秧苗方阵。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时,他们回家洗漱吃饭休息;在早上四点多的曦微晨光中,田里已到处是劳作的乡亲们。
老家邻居或村里的堂哥叔伯看到我也下地劳动,总会开些善意的玩笑。“这个比练瑜伽累人吗?”“w老师你也能吃这样的苦啊?”“大姑娘(大姑)辛苦了!”对此,我总报以一笑,或者故作镇定地说“我文武双全,什么不会啊?”于是大家都笑了。
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生产队分田到户。当时奶奶还在,我家分了六口人的地。由于父亲当年也参与了分地,分到我家的地相对整齐些,交通便利些。旱地水田杂七杂八加起来有二十来亩。
这二十来亩从此成了我家的宝贝。父母靠着它们把我们姐弟四个养大成人。
一年四季,除了大地块种一麦一稻,一些鸡零碎角的旱地种过油菜、桑树(养蚕)、大豆、山芋、花生、豌豆等等。此外,家门口的菜园子也不小,一年四季,什么应时蔬菜都有。勤劳的父母长年免费供应我们各家的菜篮子,吃不完的叶菜类就喂鸡养鸭,再为我们各家提供土鸡鸭蛋。
可是,时代变化快,人的思想观念也与时俱进,那些视田如命的父辈们却不知不觉老了。
于是,他们寄希望于儿女们农忙时能回来帮帮忙,而年轻人哪里还有几个愿意回老家种田的?商品经济的大潮冲击,城市的繁华与便捷,子孙后代的择校教育,诸多原因使得农二(三)代纷纷到城里买房安家,到城里打工赚钱,让子女到城里上学。农忙时再抽空回老家抢收抢种。短短的在老家期间,免不了怨父母还要种田自讨苦吃,免不了被父亲骂几句烧包忘本。
父辈们的特点是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皮肤晒黑变粗糙都不在乎。而像这种定期从城市回来的候鸟式农民统一症状却是:怕苦怕累怕脏,怕皮肤被晒黑,做点事就腿疼腰痛,手上长泡,在父辈们看来是各种的矫情,尽管我知道事实不全是。
如果从经济效益看,地早该弃而不种了:一是收入与投入差太小,二是我们这一代以及下一代基本都有体面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完全没必要再在土里刨食了。可是我也非常理解父辈们的土地情结:那是他们血脉相传的生活方式,那是他们已经习惯了的安全感。即使亏了贴本,他们也要护着那几亩田。
所以,当初弟弟与父亲的观点冲突时,我对双方都非常理解。
因为地在,父母才在,老家才在,亲情才有所寄托,儿孙后辈才能知道自己的来处,才会走的更稳、更远。
汪厚霞,江苏省淮州中学英语教师,热爱阅读、写作、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