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晓洁丨坚守的威尼斯
整个意大利,我最爱的便是威尼斯。
和中国的水乡全然不同,这个水城只有流水与巷道。所以乘船和步行便是仅有的两种交通方式了。整个城市毫无车马之喧,有的只是随处可闻的潺潺流水和行者柔缓的脚步声。
来之前,我翻看了意大利的几本名著,发现原来那位生活在中国元朝,以一本游记让全世界了解繁盛中国的马可·波罗,居然就是威尼斯人。资料上说,他17岁时跟随父亲和叔叔,沿丝绸之路来到东方,经两河流域、伊朗高原、帕米尔高原,历时四年,在1275年到达元朝大都,也就是今天的北京。他在中国游历了17年,并担任过元朝官员,探访过当时中国的许多地方,到过云南和东南沿海地区。
想起他曾在书中写道,中国处处皆是黄金。后来的很多历史学家推断,他所见的黄金应该就是皇宫屋顶上随处可见的金黄色的琉璃瓦,因为中国是一个重金属缺乏的国家,处处皆黄金是不可能实现的。后来还有专家推论出,他游记中写的参与攻打襄阳城的记述,时间不符;还说自己担任过扬州总管,史料无据,实在不可信。但是另一方面,他对赵州桥的描述详实准确,对刺杀阿合马时间的记载与正史丝毫不差。
其实,马可·波罗只是一位达观的旅行家,而非一位专业的史学家。他可能随时记录下他的所见所闻,笔下的文字完全有夸大的嫌疑,就如我所接触到的意大利人一样,天生的幽默随性,偶尔在字里行间掺入编造的趣事,来一个可爱的玩笑而已。否则,如何完成这场艰苦的旅程。
游记问世,便成就了欧洲人对东方的梦想,他们为了游记中那个富庶繁华的国度铤而走险,一次次完成用生命谱写的伟大航海。据说,哥伦布、达伽马等航海家,在暴风骤雨中一次次阅读这本书,从而为自己的使命鼓劲。
只是,历史的风尘已然过去,曾经那个梦想中的天朝大国也早已今非昔比,我们也只能在文字中幻想那个时期的辉煌,而感叹世事多变迁。几百年前,一个威尼斯游人去了中国,带给世界一个惊艳的东方。而今,我们来到威尼斯,只剩下玩味和感叹。
街边随处可见半敞着门的商店,经营各种纪念品和美食。推门而入,和店主找个照面,他们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表达欢迎,然后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让客人自由挑选。习惯了国内街头巷尾大呼小叫的叫卖式销售,我对这里安静惬意自由的购物感觉十分欣赏。
威尼斯的假面喜剧世界闻名,于是面具也成了来到威尼斯不得不买的纪念品。我们来到一家雅致的小店,静心挑选了几款风格各异的面具,临付款时,朋友用试图砍价,店主冷淡地指了指门,意思是门在那边,请出去。我赶紧解释就按原价买。店主挥动着手臂,轻声说道:“No,no,no!”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
小店应该是家传,面积很小,四面墙都挂满了各式手工面具,这门手艺自然也是家传。只是店主自持贩卖的不是普通物件,而是一门凝结着几代人心血的艺术,自然是不肯少于底价的。而这底价,也是自尊。因着这自尊,所以无需叫嚣,没有过分的热情,也不会执迷于每天的销售额。
突然想起,我们在来威尼斯的路上,朋友去加油,我和闺蜜便来到加油站旁的一家法国餐厅,看餐厅的招牌,招牌菜应该是法式浓汤,我们便点了一份。店主跑过来热情地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回答要去威尼斯游玩,只在这里停留片刻。店主告诉我们,他们不会为短时间停留的游客提供法式浓汤的。究其原因,店主很认真地回答:“我们的浓汤都是熬够了十个钟头的,需要安闲自在地慢慢品味才能尝出其中滋味。你们只停留十分钟,是无法品味出浓汤背后的辛苦的。”说完,他向我们推荐了披萨和薯条。
或许,做生意的本质便是为商品找到一个珍爱它的主人。这比盈利更加重要。
作 者 简 介
翟晓洁,女,湖北荆州人,武汉大学新闻系硕士研究生。硕士毕业后一直在深圳工作,目前在深圳一家上市公司主管文案策划工作。热衷于文字创作,以翟晓洁、心草的名义发表数十篇文章,散见各杂志、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