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保志丨屁事不大
人活在世上有许多时候是处于无语状态的。如果实在无话可说,那就放屁吧!
这也许是吊丝的想法。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不知道会有多少个无语的状态,那些平凡的、平庸的、无聊的、无助的举止,纠结于心,终归于无语,像放一个屁,有时响,有时不响。
想像的众生,聚蚁成群,放再多的屁,又如何能响!卑微的、渺小的,自诩的、揶郁的,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人的卑微,放在历史如此,放在当下也是如此。想一想这样的一生,连屁都不响,吊丝们再会伪装也要落泪。
归结到一句,你以为事情很大,实际不过是个屁事。是屁事就不会大!
小时候问大人不懂的问题,开始的时候还有悦色,临末了,问得烦了,免不了送你一句:“又有什么屁事?”连声音都愤怒了。可不幸的是,你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那大人接着说了一句:“就你屁事多!”简直要恼羞成怒了。
一个小孩子,再多的事、再大的事,在大人眼里都是屁事。屁事能有多大呢?
依此类推,那些自视高大者,其他人在他们眼里就是“蚁群”,就是“小孩”,再大的“事儿”都不会是“事儿”,甚至连“屁事儿”都不是。举重若轻,轻蔑到如此地步,我真是为他们的豁达、傲慢感到胆战心惊呀。
这样的气度终究是可以自娱的。十年前,我端一杯大酒,向前来敬酒的人高声断喝:“多大个事儿,来!喝!”然后一饮而尽。我以为这样很豪迈,但酒席一散,屁都不响,想闻点臭气都难!
十年后,我已不屑于斗酒,这样会给人印象不好。于是我又开始学习炒菜,一桌菜下来,也能五光十色,免不得会有人夸奖,于是我又自豪地说:“多大个事儿!”事情虽然微小,但我也能找到唐.吉诃德那样的使命感。
前些年我在报纸上读到一则新闻,说是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正需要一笔救命钱,不期这救命钱却被人骗走了。那个哭啊,如丧考妣。
这是多大的事儿啊!对于一个穷人,对于一个蚁群,这就是大事。但在“大人”那里,无关痛痒,就成了小事。世态冷漠如此,放一个屁,谁也听不到,谁也不愿意听,只有吊丝躲在黑暗的一角,捶胸顿足。
三十年前,有一个吊丝因为缴不起十元钱的学费,他需要站在全班同学面前进行检讨。这不是他的错,却受到羞辱,因而痛哭流渧。但“大人们”不懂,虽然也听到了哭声,亦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响屁。
二十年前,又一个吊丝站在门后,含泪读完课文《蒋筑英》。他不明白人类有如此纯洁、高尚之心灵,似乎正在期求中找到了印证,所以他需要一个人躲在门后放声大哭。那是一种宣泄的哭、一种解脱的哭、一种放开了身心痛快地哭。那哭声,像一个婴儿离开了母亲怀抱太久太久,不仅仅是饥饿,也需要安全的抚摸。可事实是,那哭声没有人能听见,也不需要人听见,就当自己放屁吧。
吊丝哭的太多,这让人很难为情。聊以自慰的是,从古至今,爱哭的人多了。有的为亲情,有的为爱情,有的为友情,也有的虚情假意,诸如孟姜女、梁山泊、俞伯牙、刘皇叔,还有隔壁王大妈,等等。我拿一块毛巾等在大妈门口,不小心却是自己在擦。
鲁迅说,长歌当哭,习以为常。有多少人躲在暗地里哭,以为那是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但我今天站在历史的风口再去听他们的哭声,除了心里的颤抖,竟不如一个响屁。
一位伟人曾说过:“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需放屁,试看天地翻覆。”屁也不许放了,只准看天翻地覆。呵呵,憋死吊丝了!
还是这位伟人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理解等同于“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落得李逵那样杀鸟的痛快。但在吊丝看来,这无异于“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网络上说,“又大又响的屁是高贵的,中等的屁是可以被容忍的,细声慢放的屁是令人害怕的,而无声的屁是极度致命的。”所谓“致命”,大概就是“臭屁不响”吧。口蜜腹剑,一语杀人,雷同于“莫须有”,均不需要太响。
以我多年的生活经验,一个人一生中不放一个屁是不可能。一个屁也不放,又是可悲的。一个人一生中不放一个屁,说明他不是健康的,一个人一生中总是在放屁,他不仅不健康,而且十分可悲、可笑。同理,高力士那样敢于给杨玉环顶屁者,也是难能可贵的;大庭广众之下,屁声连连,臭或不臭,都是无礼的。
吊丝还观察:坐地铁,屁向上行,不好闻;坐飞机,屁向下走,闻不到;坐小车,屁留给自己,香不香?响不响?只有自己知道。
我是说,香或不香,终究都是屁,要忍住。响或不响,终究还是屁,在吊丝那里都不会是太大的事。
今天上午在家休息,我突然意识到“年老”正在无可拒绝地到来。我不是抗拒,只是不服。于是我拿一个土豆让它在食堂里自由落体,我要看我还能不能在它们落地之前将它们接住,以此检测我身手反应的速度,结果我都接住了。
之后,我又用筷子和鸡蛋检测,可惜的是,筷子掉了一根,但完好无缺,可鸡蛋却粉身碎骨。我不是可惜我的鸡蛋,我也不是想要证明我还能身轻如燕,我只是在记录一个吊丝的活法。一个鸡蛋不算什么大事,却蕴含了吊丝的情怀。
圣人说,一个人除了生死,其余的皆不是大事。若生死也能度外,那还会有什么大事呢?我望一眼星空,又望一眼远方,知道那些不畏生死者也不会在意我说的话,至于表扬啊、赞美啊,本来就不是他们想要的。
生,或者死,不过是一种态度,顺意而为,要什么赞美!孔圣人说:“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连死都不怕的人,置之生死以度外,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内心却如此强大,这无疑是一个警示。
什么是大事?毛主席说,有的人死了,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泰山”就是大事。
什么是小事?俗语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这里的“鸿毛”是小事,也还是大事。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理解:在伟人那里其实没有什么大事。
我真羡慕那些举重若轻的人。那些先前还爱的死去活来的人,说分就分了,好像爱情本来就不是个事儿。我滴个爷耶,要是我,简直就要撕心裂肺了。
但我又不能理解那些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我不理解,但不等于亵渎。人家裴多菲说了,生命真可贵,爱情价码高,没房没车别想了。那些为了爱情殉情的情侣虽然让我吃惊不小,但我还是以为没有必要走向这一步。车子可以慢慢来,房子也可以慢慢来,现在都放开二胎了,别担心,总有一天会放开二房的。呵呵,“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我不知,所以我不亵渎。
今天我在微信看到一段文字,说是一个女人如果爱一个男人,她就会表现得很幼稚,如果她不喜欢你,她就会表现得很成熟,“比你妈还成熟”!
比我妈还成熟!我想一想,回了一句:“比我妈还成熟,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吧!”
我本想说“你对我生命如此重要”,这是大事;但你却说,“你对我生命很不重要”,一下子就成了小事。小事等同于屁事,屁事就不是事,“放也由你,不放也由你”,于是我下决心不再看云识天气。有诗云:“雁过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风吹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声”和“影”都留不住,这也是屁吧。
有故事说,游人中有爱涂鸦者,每至黄鹤楼,必向墙上题诗,致使墙里墙外污秽不堪。后有好事者观之,心中不平,遂题诗一首,曰:“满墙都是屁,为何崩不倒?那边也有屁所以顶住了。”想一想,我这些年之所以坚强不倒,还不是因为胸中有屁“顶住了”!
还有个笑话是借“屁”讽刺文章“狗屁不通”的,名曰《识气》。云:“一瞎子双目不明,善能闻香识气。有秀才拿一《红楼》本与他闻,瞎子曰:《红楼》。问:何以知之?曰:有脂粉气。秀才又拿《三国》与他闻,曰:《三国》。秀才又问:何以知之?瞎子曰:有些刀兵气。秀才以为奇,遂将自作的文章与他闻,瞎子曰:此是你的佳作。问:你怎知?曰:有些屁气!”
昨天晚上有位美女说,她已很久没有读到我的文字了,于是我慌忙起身,东拉西扯,草草完成。这样的文章,难免有些屁气。不为怪,便是鼓励了,感激屁极,以此自娱。
作 者 简 介
杨保志,笔名“风生水起”,河南省潢川县。高考入军校就读,戎马26年,转战大江南北,足迹遍布祖国大好河山,曾在新疆、甘肃、广东、广西、海南等省操枪投弹,从事新闻、组织、宣传、人事工作多年,2013年底,转业至广东省工作。发表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检察日报》《纪检监察报》《法制日报》《解放军报》《中国民航报》等中央报纸副刊,以及各地方报纸及各军兵种报纸副刊,《新华文摘》《西部文学》《朔方》等部分杂志、电台、文学期刊亦有采用,获得“中国新闻奖”副刊奖银奖、铜奖各一次,总体不超过500篇。我写稿,曾经为了发表;我现在,纯粹是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