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辉丨童年趣事
比赛尿尿
玩疯了,玩热了,玩累了,口渴了,几人趴在到沟边牛饮起来,然后睡在沟边草坡上,望着蓝天白云,飞翔的鸟儿,听草丛虫儿浅唱低吟,惬意的很。
无聊。忽然,下放提议,咱们比尿尿,看谁尿的远。
大家都有了尿意,一呼百应,叽里咕噜起身。
规矩是:大家站成一排,面前画一条线,谁尿的远,谁胜利。尿的最近者,背大家的书包。
小伙伴立即宽衣解带,跃跃欲试。我气沉丹田,憋足一口气,大家各使绝招,顷刻,几道银光成抛物线飘出。下放人瘦个小,脸憋得通红,眼看尿的近,急忙刹车,双腿站立,双手叉腰,此时裤子已脱落在脚脖上,只见他头往后仰,屁股往前努力送,谁知用力过猛,脚底打滑,扑通一个脸朝天,尿像一道水柱飘向空中,洒在他脸上、身上。伙伴们拍手大笑,你输了,下放输了。下放颇有大将风度,起身拍掉屁股上的泥草,将裤子提好,右手用褂袖一抹脸上的尿,嘴里还吧嗒吧嗒,好像回味无穷。说,自尿不脏,又用舌头也舔舔嘴唇。小伙伴将书包都挂在下放身上,下放左肩一个,右肩一个,前面一个,后面一个,全副武装,伙伴们唱着歌浩浩荡荡回家了。
偷瓜
偷瓜,是儿时最为刺激的事了。偷瓜就像孔乙己说的读书人窃书不是偷书。我们偷瓜也不是大逆不道的事。偷瓜偷枣不为贼,逮着一溜大皮锤,是锤且是皮的,足以说明人们偷瓜容忍度。偷瓜是技术活,需要智力,人不能多且需月黑风高夜。夏日,打麦场上鼾声雷动,远处几声狗吠,人们梦呓连连,我、下放、毛头三个死党,悄悄溜走。蹑手蹑脚跑到沟边。用黄泥巴抹在头上脸上,做好伪装,互相看看,没有破绽。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战争片,崇拜解放军。偷瓜的细节按电影中模仿。
三人分工明确,下放负责佯攻,吸引看瓜的马老头,我和毛头负责偷瓜,暗号是听到下放大喊:我没偷瓜。兵分两路,我和毛头趴在棉地边,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耳边虫子鸣叫,我和毛头像一个士兵,等待冲锋号响起。夜深人静,耳边虫子叫,远处狗叫声。我没偷瓜!下放的暗号发出,我和毛头快速匍匐前进,这动作是从电影中学来的,棉花垄潮湿的泥,混杂着腐败的棉花叶,气味难闻,但一想到瓜的美味,这都不是个事。突然,毛头尖叫了一声,又立即停止,前进途中手摸到了一只癞蛤蟆,软软的,癞蛤蟆撒了一泡尿,凉凉的。为了完成偷瓜大业,蛤蟆尿算什么,头被棉花枝刮破,双胳膊被泥土蹭破,全然不顾。到了瓜地,火眼金睛,我立即摘掉一个西瓜,抱在怀中,跑回,西瓜秧一拌腿,摔了一个跟头,手中西瓜完好无损,到了预定地点,我气喘吁吁,大汗淋淋,磨破的皮肤钻心痛,毛头回来了,手中拿着两只香瓜。我们偷瓜也有职业道德,每次不超过三个,细水长流,多了浪费吃不完。放风的下放回来了,我们三人跳入水中,洗掉脸上泥巴,洗净瓜。光着屁股,我一拳砸碎西瓜,每人一块,大快朵颐,风扫残云,一会小肚鼓了起来。我们打着饱嗝,悄悄溜回打麦场,甜甜地睡了。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我身高长近1.8米,兴许与偷瓜吃有关。
不是每次偷瓜都成功,也有失手的时候,看瓜人其实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吃不饱偷个瓜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多次偷瓜,看瓜人要挨批评。看瓜人有时识破我们的诡计,不追放风的,蹲在地头,一把将偷瓜的人抓住,拎小鸡一般,吓唬几声,放回。也有自己失误时候,一次下放放风,路上小便,遇到一只黄鼠狼,紧追不已。我和毛头趴在地头,许久也没听到信号,两人慢慢竟睡着了。醒后,脸上被蚊子咬,虫子叮,起了好多包,肿了好几天。事后我和毛头狠狠教训了下放,要吸取教训,不要擅离职守,致使行动失败。
吃糖果
糖果在上世纪可是个稀罕物,而且品种单一,清一色水果糖。平常过节家里手工制作的用红芋熬出的糖,也只有春节才见到,而且粘牙甜味不够。谁有几颗花花绿绿的纸包装的水果糖,小伙伴能羡慕至极,后面有一群跟屁虫,甩都甩不掉。水果糖放在口袋几天都不舍得吃,有时糖化了纸和糖果黏在一起,剥都剥不掉,索性连纸带糖一起吃。
一年春节,淮北工作的叔叔回家过年,带来许多糖果,我分了一大捧,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好最多的礼物。我将糖果一半放在屋内的柜子里,用油纸小心包好。口袋装了几颗,仰着头向伙伴显摆。不知伙伴嗅觉零,还是我过于招摇,伙伴们见了我,立即出现媚笑,连一向和我是死对头的小远也放下身段讨好我。我不计前嫌,将伙伴们带到生产队的打麦场上,一个麦垛旁,大家排成一队,我站在队前。伙伴们这是已不注意我本人,两眼直勾勾盯着我的手,随着我右手伸进口袋,伙伴屏住呼吸。我这时把手抽出来,伙伴一脸沮丧。没有人敢吭声,以免得罪我,没有好果子吃。我清了清嗓子,宣布一条纪律,糖果每人只能咬一小点,谁要是咬多,下回不带谁。大家拍手赞成。
北风挡不住我们吃糖的热情,我看到下放口中竟流出水,小远努力咽着唾沫,还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我掏出糖果,高高举起,大家眼光往上看。我知道显摆差不多了,快速剥掉糖纸,将糖放在鼻子闻了闻,然后缓慢用嘴舔了舔糖果。疾步走到伙伴前,毛头咬了,下放咬了,嘎咬了,一块水果糖大家小心翼翼咬了一半,到小远,他早急不可耐,用力一咬没咬掉,剩下的水果糖一下进了小远口中,后面伙伴眼看没有了水果糖,这时候啥纪律都不起作用了。一哄而上,将小远推倒在地上,哪只小远嗷的一声,脸憋得通红,两队直蹬。有人喊道别耍赖,想独吞,起来!然而,小远腿蹬得欢快,脸更红,我一看吓坏了,水果糖卡住了喉咙。伙伴们哪见过这事,忽地跑得无影无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这是电影中的一句台词,平常谁要是跑得慢,就用这句话。
看到眼前情景,我心急如麻,呆若木鸡,脑子空白,急中生智,一把抓住小远的腿,也不知拿来那么大力气,边跑边喊,救命!救命!跑了几米,气喘吁吁,汗出来了。手中小远腿猛地一缩,将我手挣脱掉,我瘫倒在地。小远霍地站起,吓到我一大跳。小远吧嗒吧嗒嘴,问我糖都叫我吃了吗,意犹未尽。我破涕而笑,小远严肃地说,你把口袋的糖给我,不然我告诉你爸。威胁,明白威胁,要是平常,离了挨打还是挨打。我权衡利弊,我不给糖,他一告状,我必挨打。我极不情愿将口袋糖给了小远,当然还留了几颗。看着手下败将趾高气扬走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作 者 简 介
叶辉,男,现供职安徽建行阜阳分行,平时喜爱写写,时常在报纸杂志发表散文、诗歌、杂文等。文章散见于安徽日报、新安晚报、江淮晨报、建设银行报、颍州晚报、阜阳日报、西南作家、金融文坛、金融作协、同步悦读、行参菩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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