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谜事】藏书家孙殿起与灯谜
藏书家孙殿起与灯谜
顾斌
孙殿起（1894－1958），字耀卿，号贸翁，河北冀县（今衡水）人，是我国著名的版本目录学家和藏书家。他家境清贫，15岁辍学入京学商，至琉璃厂“宏京堂”书坊、西琉璃厂鸿宝阁书店、文昌会馆内会文斋书店做店员。1919年他和藏书家伦明一起，开设了通学斋书店，多次南下访书，经营古籍贩卖事业历数十年之久，收得珍本、善本万余种。凡经他过眼的书册，都登记书名、卷数乃至作者姓名籍贯、版刻年代等，见于《四库全书》的一律不收，如有收录者必卷数、版本有异。日积月累，于1936年编纂完成《贩书偶记》二十卷，书中亦收录了少量的灯谜著作。他将谜著放在史部卷十二小说家类，计有：
《玉荷隐语》二卷、《群珠集》二卷（苕南费源撰辑，乾隆庚子精刊袖珍本）
《灯谜偶存》一卷（又一村居士编，嘉庆二十三年易农华堂精刊）
《隅园隐语》四卷（盱眙王锡元撰，宣统元年盱眙王氏紫藤花馆刊）
《十五家妙契同岑集谜选》无卷数（酉山主人选，光绪二年京都琉璃厂酉山堂刊巾箱本）
《文虎》二卷（凤篁啸隐撰，光绪庚辰刊木活字巾箱本）
《隐书》一卷（德清俞樾撰，光绪庚辰梅华馆刊袖珍本）
《三十家灯谜大成》无卷数（吴兴周学濬辑，光绪十八年刊袖珍本）
《廿四家隐语》无卷数（大兴沈锡三辑，光绪壬午京都琉璃厂登瀛阁刊巾箱本）
《寄傲山房隐语》一卷（上虞东芳氏撰）续选一卷（翠岩笑筠氏选）增选一卷（甘泉子选）（光绪壬午刊巾箱本）
《作嫁衣裳斋隐语》一卷（崿谷杨小湄撰）《听雪书屋廋词》一卷（灌阳唐毅斋撰）（光绪癸巳刊，一名《围炉新话》）
《贩书偶记》出版后，又于贩书过程中，根据后续的书册，再行留下记录。直至逝世后，由他的助手、也是他的外甥雷梦水对这些资料进行整理，于1980年出版《贩书偶记续编》（编目方法相同，也是二十卷），所录谜书不多：
《增订一夕话新集》六卷（咄咄夫原本，嗤嗤子增订，无刻书年月，约嘉庆间刊）
《灯影录》一卷（清·江宁孙正礽撰，民国甲戌水南草堂刊）
《春灯新集》一卷（清·上元魏湘洲选辑，道光辛丑文英堂刊）
《下酒物》二卷（清·张山来辑，无刻书朝代，约康熙丁巳心斋刊，又名《心斋偶辑》）
《琉璃厂小志》也是由雷梦水整理，并于1962年出版的孙殿起的遗著。该书是孙殿起将在琉璃厂的随见随录，零星抄存而成。其中录有李彦章的一首《灯谜》诗：
画屏深护绿玻璃，小谜灯前密字题。两部清歌十番鼓，春声多在厂东西。（《榕园全集·薇垣集》）
李彦章（1794-1836），字兰卿，福建侯官（今闽侯）人。嘉庆进士，早年在京任职，这首诗节录自他的《帝京踏灯词》，可以得知，当年在琉璃厂，文人墨客亦以猜谜为乐。
他也记录下了琉璃厂打灯谜的场景，选自无名氏的《燕京杂记·设灯谜》：
初二至十六，开琉璃厂，上元设灯谜，猜中以物酬之，俗谓之打灯虎。谜语甚典博，上自经文，下及词曲，非学问渊深者弗中也。
孙殿起还写有《北京风俗杂咏》和《北京风俗杂咏续编》，也由雷梦水整理出版。在《北京风俗杂咏续编》留有一篇周毓桂的《春明杂忆·元夜看灯》：
佳节元宵弦管催，银花火树照歌台。茶园到处闲消遣，说是才猜灯谜来。
周毓桂，字仙芳，山东单县人。道光进士，授兵部主事，升员外郎、郎中，后任广东雷州知府。
从孙殿起的点滴记录来看，无论是灯谜书籍，还是灯谜猜射，清代、民国北京的灯谜都相当繁盛。孙殿起虽然只是一个书贩，但他将经手的古籍编成目录，甚至去研究，亦属难能可贵。相比较当下不少谜书收藏家，藏而不读，相去甚远！
注：本文首发于《灯谜文史杂志》2018年第4期，总第00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