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孩子，我该如何引导你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多年前写给孩子的一篇旧文，时过境迁爱依旧。

孩子，我该如何引导你

文／张亚凌

原本是五个孩子一起过马路的，可是其中四个孩子在马路中间推推搡搡拉来扯去就是不想很快地穿过马路。

早已过去了的是你们的班长，他在哪里都很懂事。眼看着都已经变成红灯了那四个同伴还在磨磨蹭蹭，他着急地大喊：“快过来，快过来，车来了！”

的确有一辆车开了过来，速度极快，极快的速度显然不可能马上停下来。司机一打方向盘，冲到人行道上。孩子，结果你是知道的：你们的班长从此昏迷不醒，直到两年后的今天，几乎是完全的植物人。

那一刻，他懂事得让人心疼；那一刻，事实残忍到让人绝望！

虽然时过境迁，可毕竟在同一个小区里，每每与他的爸妈相遇，看到他们黯淡的神情，这个血淋淋的惨痛的教训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灾难来了，人们往往避重就轻，那个司机便是这样。他避开了四个孩子，那个最懂事最守规则的孩子——你们的班长则遭到了不测。不管对错，“从众”似乎就意味着比较保险，不是吗？这件事让我心忧甚或害怕，作为一个妈妈，面对这个缺乏规则看守的世界，我该如何引导你，我的孩子？

我引导你遵守各种已成的规则，那是因为妈妈觉得遵守规则就意味着将自己驶入安全的航道。可是这件事后，我害怕起了自己教给你的规则，害怕你因为遵守规则而受到伤害。我们的国人太灵活了，灵活到可以跳过绕过甚至撞倒种种规则而行动自如。我们的国人太会算计了，为了眼前蝇头小利不惜扩大将来的补救成本。所以我的孩子，妈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引导你了。

是让你模糊规矩与原则选择从众，还是让你坚持对的即便被孤立被伤害？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此刻我满心里都是茫然都是不踏实。

教育部三令五申明文规定，坚决不能给学生加负，包括给学生乱订资料。上面检查的人来了，明明一抽屉的资料，老师却让你们瞪着眼睛说瞎话。你仰着小脸问我，妈妈，前一节课老师还强调要诚实守信，咋课间就匆匆跑来教学生如何撒谎来打发那些检查的人，这不是说谎吗？

面对你的置疑，妈妈先是一愣，随机用所谓的事实来回答：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学习好？多做资料就能提高成绩嘛。学校给你们订资料也不是全错的，是吧？为了某个好的目的撒谎，大家都能理解。很快，我就给你扯到了“善意的谎言”上，算是应付了你的质疑。

突然觉得很可怕：为了所谓的成绩，为了在学校间的竞争立于不败之地，你们在老师的引领下抱成团地撒谎。作为妈妈，我这样的解释不是推波助澜是什么？

我的孩子，该如何引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