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祥:被生活招了安


【往期回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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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生活招了安

扬州市丁沟中学  张广祥

日前,一位外地的老师对我说:你是善于思考的人,我现在不想思考了,思考会使人痛苦的。

我身边的人也对我订阅杂文类刊物感到不可思议,说:杂文不能看的哦,有多明白就有多焦灼。

我不能不承认他们的话很有见地的。真理,是个增添人不快的东西;追寻真理,就是自寻烦恼。

人都是有头脑的,怎么可能不思考呢?只是,看多了这事那事,最后才被迫闭上眼睛的。眼不见为净,头脑不思考为痛快。

看看我们周边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曾像个公主或者王子那样骄傲地狂野过,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一片秋草,一阵风刮来,我们的腰齐刷刷地弯下。不是吗?刚踏足社会时,年轻气盛,看到社会的不公,我们总不忘记发挥一个公民的职责,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是,那点愤世嫉俗的声音,太细小了,太轻微了,就像小石子抛进大海里,不见到任何涟漪的。

更有的是,你想发出声音有多难!比如,你在博客上发一篇思考性的文章,是件容易的事么?比如,某地教师罢课的事,有关罢课的议论,你现在在网上能够看到吗?这样的事是很多的,大凡有一定年龄的人,他能够跟你说出一大框这样的事。明明生活在最嘈杂最喧嚣的人间,却像身处在聋哑病房内。明明有嘴,却不能说。孤独岂是一个人的,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同样寂寞。对此,你能够怎样?试图拒不妥协吗?不行的。你无奈,你丧气,你俯首称臣吧,你收藏起你的激情,甚至收藏起你的爱国心。

日子一天天地溜走,生命一天天地缩短,你要娶妻啊生子啊,你被供房、养老和教育费用沉重压着。只是一个普通者的我们,渐感力不从心。理想不再美丽如初,小心灵不再跌宕了。昔日激情飞扬、意气风发的我们,慢慢变成冰箱角落里一瓶过期的酸奶。开始底气不足,于是渐渐没了声息,我们最终被招安了,我们中规中矩了,我们没有头脑了。生活真的就像一个刽子手,利落地切割你的思想,只不过有的人早,有的人晚,但是总要一一经历的。

有人把人生比喻成喝乌龙茶。喝第一杯时,味道特别浓郁,热烈的,张扬的,恰如一个个性鲜明不知疲倦的青年;再喝,那股甘草的“冲”味有所减淡,宛若在社会上拼打得略显疲惫的上班族;及至第三杯,便有了冲淡平和之味,一切沉淀到最好,这应是人生里的中年,看淡看开了一切;等到第四杯,便少了可以细品的滋味,渐显白水的寡淡,此时人生,已至暮年矣。

这样的比喻真是妙极了。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思想也就是这样渐趋平淡的。

只是,当我们被招安的时候,可曾记得我们原先坚持的信念和原则?如果总还有我们不肯承认的悲壮与苍凉,我以为还是不幸中的幸事。

如果甘愿被招安,像那宋江那鸟货,才是一种最大的悲哀吧。

安好,世界!安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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