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小学写的「长大后要做什么」吗?实现了吗?

小学时应都写过「长大后要做什么」的作文题目,有人想当伟人或总统,我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或许是我没有看过鱼儿逆游,不晓得要奋发图强以求上进;或许是我没有遇过玩伴掉进大水缸,没机会拿石头打破水缸救出玩伴;或许是我家没有种樱桃树,没机会拿斧头砍下樱桃树,让父母对我的诚实夸赞一番,不过老家倒有棵三人环抱的大榕树,用斧头砍可能三天三夜也砍不完,要是真砍下它,恐怕不是被大力称赞,而是被倒吊树上毒打一顿吧!

当时许多同学都写下未来想当老师,我也不例外,由于其形象所具有的权威感,我着实认真做过老师梦。梦想站在讲台上,对着如我们手无寸铁的学生发号施令,其一句话甚至比父母管教有用多了,那种威风凛凛的感觉令人向往之。

小学三四年级遇到令我厌恶的老师,未参加她的课后家庭补习,便被找把柄叫到台上当场羞辱,那时我对老师印象瞬间破灭,即使后来遇到对我关爱有加的五六年级老师,也没能挽回老师梦,却让我做了画家梦。平时喜欢涂涂画画,画出来的东西也还算样,美术课同学大都在教室做主科作业,我却与几位同学却背着水彩画具四处做画,认为这是一件很帅的事,有次老师说我的生日是美术节,从此更觉得我应该成为画家,我问过别人那天是什么日子,没有人可以说得出来,但我的朋友却都知道,哈哈!

我还是没能达成画家梦。初中美术老师一再称赞我画画有天份,要我慎重考虑报考以美术方面为重点的高中,花了很长时间认真想过后,还是低头放弃了,除了是这类学校很少外,再者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需耗费不少金钱,还不见得能够出人头地,而且这可不是当时我的家境负担得起的,老师虽然感到遗憾,但也尊重我的选择。

高中是「长大后要做什么」决定性的分水岭,高二就必须选择文科或理科,选择了某一科,代表另一科的职业或工作从此大概率将与我绝缘,高一数理成绩相当出色,也比文科成绩好太多了,但只因较好的同学都选择了文科,我也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文科,也就此与建筑师科学家等行业说Bye Bye了!

不过在高中展现了另一长才,我的写作能力还不错,别人一篇作文可能写不了几个字,我却可以长篇大论,两节课对别人可能太长,我却驰骋文字间、悠游于想象中,铃声一响才匆匆停笔结束,我又做起了作家梦,高中苦闷的课业日子也偷偷看了不少书,可能比考试用书还多。

后来也没能成为作家,理由很多,最大理由虽残酷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文笔仍不够好,喜欢阅读的我在别人作品中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不过至今仍无法免除为人作嫁的命运,报告、贺谢词、致辞稿、陈情书、文章、新闻稿等的撰拟或修改,都一并落在我手里,逃都逃不掉,我说文笔不好,别人从来就无法接受。

大学顺着所填志愿进入大众传媒学系,研究生也同样念大众传媒,理应往新闻传媒领域发展,也做过无冕王记者梦。曾找过相关工作,因种种原因,其中包括薪水太低及职位不理想,觉得研究生毕业去从头当个薪水少的小记者委屈了,总认为自己应该有个大好前程,身价该炙手可热才对,不断在脑海编织着光鲜亮丽的记者梦,当然是自尊心作祟,没认清找工作大不易这个道理,直到后来已不是你要不要这个工作了,而是人家工作根本也不需要你这个研究生毕业的。

之后找了好几个工作都与新闻传媒无关,也都录取了,最后却也都被我拒绝了,其中有个我相当喜欢的工作,担任企划工作,不过理由还是一样,薪水太少。后来竟然工作都不上门了,显得慌乱,之后同学拉我一起到网络公司工作,说来好笑,这份工作是所有找过的工作中薪水最低的,工作地点堪称超级远,光坐公交都要一个小时以上,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离开网络公司后,到基金会担任刊物编辑,工作没什么挑战性,薪水还是不高。说实在的,工作地点近也相当轻松,在没好的工作机会下,做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报考公务人员,在准备超级不够认真情况下,当然毫无悬念落榜了。

童年时「长大后要做什么」是种单纯又童稚的想法,没有太多思考和顾虑,顺着自己的好恶为未来定下了梦想,能不能或会不会实现,完全不在考量范围内。随着年岁的增长及更多的学习,进入青少年或青年时期,已没有人在谈「长大后要做什么」了,取而代之的是未来的理想或发展,或许各方面都还不成熟,但多了不同的思考,相关现实因素也有所考量,甚至触及实现与否的问题,但那时心还是宽广的,对未来还是有无限可能,仍怀抱着美好的憧憬,为自己规划了美丽蓝图。

然而再随着时间的往前推移,年岁增长成了烦恼的催化剂,工作的稳定却是一种矛盾的拉扯,对于未来也显示出一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心里更多了一份不小的负担,出走与否成为对自己勇气的巨大考验,留下来或许是安全的,但却看不到任何未来,走出去相对来说是危险的,但未来又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摆荡在去留间泛起层层的焦虑。

2020年多了一天,此时或许应举起酒杯致敬,不过说来讽刺,当你喝完这杯酒的同时,不只多出来的这一天,已经有好多秒无声无息过去了,就像时间也在我们根本无法握紧的手中,不断像细沙般从缝隙中流逝,有谁还会去记得多出来的这一天,或许这一天只是用来延迟自己对过往懊悔的时间!

此时,好像回到过年的凌晨,朋友敲我房间窗户,打开一看他正点燃着一只会冒火花的鞭炮,瞬间冲出火花,没多久只剩地上残余的零星火光兀自闪着,最后终归熄灭了,一切又回归深沉厚黑的寂静,关上窗户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只为一个想不透的未来。至于「长大后要做什么」,早已在火光中成为无形的灰烬,向它说了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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