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世界要么是物质的,要么是精神的。唯独酒不一样,因为酒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说它物质的,它就是乙醇;说它是精神的,喝到人的肚子里,它会产生精神变化。细细咀嚼,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虽然我不擅长喝酒,因为基因遗传如此。我的父辈,包括我们的兄弟姐妹,只要喝一两就要倒头睡一天。即使这酒量如此不堪,但是这一路走来,酒却从未缺席。记忆里,家里来客人了,虽然我们主人不擅长饮酒,但客人似乎个个酒量大得很,所以每回都必须酒要管够,那怕菜差点,酒的档次低点,只要有酒,就有热闹。印象深刻的是我应征入伍要走的头天,家里将亲戚好友全都请了过来,摆了好几桌,那时的我军装穿在身上,特别的自豪。但在吃饭的时候,照例亲友们都端起了酒杯,我却尴尬了。从未饮过酒的我,被当过兵的邻家二哥哥要求端杯敬酒,而且必须得喝下去。他说到部队去就是军人了,军人没有不会喝酒的。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就豪气干云,一仰脖子将酒倒进了喉咙,一股辣喉呛人的滋味顿时袭来,当场就咳嗽得说不出话来,引来一屋子笑声。后来还是在父母的圆场之下,我得以解放,但是那天我昏睡了2个多小时才缓了点劲。也就是那天我才知道,别人喝酒是乐趣,自己喝酒就是受罪。到了部队以后,因为尝过酒的滋味,受不了酒的刺激,在整个义务兵期间,我从来都不敢端杯饮酒。每次与战友在一起聚会,一帮战友饮酒,而我只能拿一瓶健力宝在旁边凑凑热闹。因为不擅长饮酒,所以不敢端起酒杯,但是我却从来不讨厌酒,相反,我反而很羡慕酒桌上的你来我往,向往酒后的那种豪气、霸气、帅气、痞气。记忆中最深刻的莫过于军校毕业之后的全师新任排长集训,白天上课与训练,晚上的课余时间,大家就相约一起在教导队的门口小店点几个小菜,然后来上几扎啤酒,在你来我往中就彼此认识了。一开始,我还是比较胆怯,不敢端杯,怕喝醉。但架不住劝,我终于加入到饮酒的大军里,第一天喝酒,我只喝了一瓶啤酒,便坐在凳子上呼呼喘个不停,脸蛋更是红彤彤的吓人,这下大家终于知道我真的不擅长饮酒,但他们个个都鼓励我,说要想学会喝酒,不醉几次不行,醉过之后接着干,慢慢酒量会提高。所以第一次之后,接下来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而酒量也真的在这种几次醉过之后,终于见涨了一些,不再是一杯倒了,撑一撑加上战友们原谅原谅,也能撑到酒局结束,虽然之后还是躺倒在床呼呼大睡方能解醉,但却也能在酒桌上豪气干云,虽然这种豪气时间不长,却也能找到一种感觉了。喝过酒之后,战友间的感情似乎也更融洽。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因为有酒,所以变得更坦诚,也更容易走进彼此的心里。我们那一批新任排长,在随后的岁月里,很多人都成了最铁的兄弟,无论岁月如何涤荡,无论分开多久,彼此都会常常牵挂。偶尔相聚,那必定豪气云天,什么“哥俩好啊,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这些酒兴之时的划拳助兴节目,一定会登场亮相,声音更是震天响。转业回到地方之后,每次的酒桌上,碰到酒场高手,都会被人习惯性问:军人出身,咋能是这个酒量呢?听说,军人都挺能喝!言外之意,我肯定能喝而不肯与他喝,所以每次我都要跟他解释,军人并非都能喝,这酒量也是因人而异的。虽然每次与战友在一起,也敢于端起酒杯喝酒,但喝得最少的一定是我,毕竟酒量大小,战友们都知道。当然,喝酒最让人惧怕的就是拼酒。也许军人的骨子里有一股争强好胜的因子,所以每每碰到在地方与老百姓喝酒,如果双方拼起酒来,那时军人一般都会义无反顾地往上冲,平时半斤喝一斤,平时二两喝半斤的情况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所以许多人输酒不是输在酒量上,而是气势上。而军人的优势就是气势,这是一种血性,一种敢拼敢赢的群体。从科学养生的角度来说,这种喝酒的方式是不提倡的,毕竟酒多伤身啊。由于我的酒量不行,与人拼酒的事从来不干,找人代酒的事倒常做。这倒不是我狡猾,而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酒量不行,能端起酒杯不扫大家的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自从有了八项规定之后,公务的饭局越来越少,而且公务饭局一般也不安排酒,这也就让我这不善饮酒的人松了一大口气。我怕饮酒,更怕接待饮酒,不喝说是不尊重对方,喝了吧,自己的胃又装不下。现在终于在酒桌上给我减负了,我的心里对此还是很欢喜的。而部队据说现在也已经开始禁酒了,现在想要同过去那样痛快饮酒的历史恐怕也一去不复返了。当然,每当有朋自远方来,酒还是一定要的,把酒言欢,对酒当歌,彼此之间还是会找回一些当年的味道。尤其是战友来了,那是一定要拿出当年的作风,正常互敬的环节结束之后,就是彼此PK的环节,要么划拳,要么猜点数,而此时同样需要拿出气势,拿出敢打敢拼的精神,否则不等饭局结束,恐怕就得歇菜了。好在我喝酒不行,但在每次划拳或是猜点数时,一般都会赢一点,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技巧,但赢得次数多,所以每次喝酒,我是最喜欢这个环节的。但不幸的是,前阵子我到上海的战友那里,同样在酒桌上,在进行到这个环节的时候,我同他之间的PK总是拼不过,我带去的几个人,也同样都输给了他。我就说,原来在部队的时候,我为什么总是赢你的呢?结果他说了一句,让我的老脸一阵羞愧。他说原来你酒量那么差,我也不好意思赢你,赢了你又喝不下,现在不一样,你到我这里,不把你喝好,回头其他战友会说我没把你招待好。感情在酒桌上,这些战友一直在谦让我呢!也许是玩笑,也许真是那么回事。我记得只要一起出去喝酒,碰到我喝不下去的时候,这帮战友总是主动帮我喝酒,帮人喝酒也是一种情谊啊!虽然不太会喝酒,但也经历过许多酒局,喝酒的最大妙处,就在于可以缓解压力,融洽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尤其是碰到志趣相同,志同道合的酒友,那一定是酣畅淋漓地享受。有战友在的酒局,便是如此。酒,喝多了受罪,不喝也会想念。因为酒,认识了你,因为酒,结下了情谊,因为酒,留下了许多回忆!
- 往期回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