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爱恨蛤蟆坪(十六)·连载60 || 作者 南岳
爱恨蛤蟆坪
作者 ‖ 南岳
正月十六烧了社火,刘吹响回到家里,整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不苟言笑,见了老婆孩子也是冷冰冰的。晚上睡在炕上,也是翻来覆去,唉声叹气,“吧哒!吧哒!”不断地抽旱烟锅。
他老婆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吃力,晚上睡不着。老婆叫他到赵堡镇看一下,是不是哪儿有病了。刘吹响则说,六合镇有个老中医,脉压得好,他去六合镇老中医那里看一看。老婆说也行。
这天天气晴暖,刘吹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了些钱,早晨熬罢茶,就出了门,径直朝六合镇而来。他没去六合镇街道,而在路边的小卖铺里买了些礼物,取道朝他师妹家而来。师妹夫陈旺正拉着驴往地里驮粪,正好在路上碰见,见是亲家来了,慌忙迎回家中,把驴的鞍子卸了,将驴撵进圈里,回头招待亲家。
师妹两口子见是师哥加亲家上门来,是劲大着了不得的贵宾亲戚,陪着笑,躬着腰,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热情而小心的殷勤伺候着,并喊来儿子林林给老丈人大端水炖茶。师妹则又激动又高兴,急急忙忙在锅灶上忙开了,剁猪骨头切肉片,泡粉条子打鸡蛋,擦盘子揩碗,泼辣子擀面,剥葱捣蒜,找酱寻盐,忙得不亦乐乎。师妹夫则拿出自己舍不得享用的好烟好酒好茶叶,双手递上,小心翼翼的款待亲家。刘吹响的女婿林林开口闭口的姨夫叫不绝口,脸上笑得如绽放的花朵。茶足肉饱之后,两亲家便开始抽烟喝酒,师妹母子俩轮番殷勤倒酒劝酒。
几杯酒下肚,刘吹响开始说话,言归正题道:“亲家,我今日来,是有一半句话给你俩说一下,咱们成亲戚已多年了,如今两个娃娃也大了,够年龄了,你们方便的话就给娃娃把事情成功了,让他们早点过日子去,咱们也就不操这份心了。迟早是要过身的,女大不中留,娃娃年龄大了,我就不好管了,也另外操的心多了。”
“啊呀呀!亲家有这话,好得很!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只是经济上有些不宽展,太寒酸了,怕委屈了娃娃,亲家也不高兴。既然有这话,再一天我来商量,看娃娃要些啥东西。”
酒足饭饱之后,刘吹响要回去。师妹从厨房里追出来,满面春色,勾勾搭搭地再三挽留,叫师兄住上一宿,还没聊好,晚上再好好聊聊,明天了缓缓地再回去。刘吹响执意要走,一家人送出门来,看着刘吹响走远了,才返回家中。
刘吹响回到家里,老婆问是不是有什么病,刘吹响说,六合镇的老中医压过脉后,说是没什么大病,可能是夜熬得太美了,吹唢呐挣得劲大了,让吃好一点,少干活,歇缓上几天就好了,药也没必要取。
过了几天,刘淑萍阿公陈旺拿着礼品,满脸笑容的来到刘吹响家,商量接儿媳妇。刘吹响夫妇热情招待,当提到淑萍结婚的事时,淑萍妈有点不愿意,说娃娃还小,啥也不懂不会,再长上一年了再说。刘吹响动员老婆说:“既然亲家有这想法,你就不要扭搬,淑萍也大了,迟早是人家的人,何必阻拦,留一年还不是一样?”
“那我问一下淑萍是啥想法,娃娃还得要些嫁妆钱吧!”
“行,那你问一下娃娃。”
刘吹响的老婆到淑萍的屋子里去问了一下女儿,刘淑萍一听,一下子呜呜咽咽地哭开了,并说道:“那家子我不去!我不情愿!你们拿来人家的彩礼还给人家,你们把我生下来,没凉干,就许给人家,如今社会,哪里有像你们一样的大妈?我不去,谁答应的谁去。”接着爬在炕头上,把脸扣在炕上,伤心的哭起来。
淑萍妈被女儿骂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呆了良久,蔫头耷脑地出了屋子,把刘吹响叫到屋外,两口子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了一会。然后来到屋里,淑萍妈对亲家说:“亲家,我问了淑萍,娃娃当时还不想结婚,不过我们再给劝说一下,你先回去,见我们的话,再者,男婚女嫁其实是孩子的事,咱们大人只是支持一下,你回去叫林林多跑路,多来上几次,让两个娃娃一搭多谈谈,好一些,有时娃娃的话咱们也不好说,尤其如今社会,婚姻自主,都自己谈对象,不像咱们那时候,老人家说了算。”
淑萍阿公点头答应着,心里早已七上八下,他强烈地感觉到,现在这门亲事,大有蹊跷,里面有猫儿腻,有咕咕喵!他没有再多说,吃了饭,赶紧回去了。
送走了亲家,淑萍妈开始抱怨刘吹响:“你把个女子,养下等不得凉干,就和你嫁汉的师妹相好着,许给了人家,如今娃娃不情愿,不去了,看你咋办!”
“你把你养下的管不住,倒来骂我!”刘吹响一边骂着老婆,一边又喊叫女儿,“淑萍,你来!我问!”
刘淑萍努着嘴,低着头,唏唏嘘嘘地抽泣着来到刘吹响两口子面前,杵在地上,勾着头,只是不住地抺眼泪。刘吹响问:“你为啥那家子不去了,咱们已经成亲戚好多年了,也用了人家的彩礼,如今你这样子,不是把我和你妈往死来侮整吗?别人指脊背,骂死了的不说,你兄弟也要寻媳妇,名誉坏了谁还和咱们成亲戚?你一直听话,也规矩,勤劳辛苦,我心疼你,只是这件事,你把我难为死了!”
刘淑萍听罢,呜呜咽咽地哭道:“大!你不要逼我,这亲事我一直不愿意,在一搭要活一辈子呢,怎么能行?”
“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了韩向乾家的韩振亮?”
淑萍停了一会说:“我俩都愿意,如今婚姻自主!”
“哼!自主?不行!你再胡整,不听话,我就把你的骨拐拧着转过了!还真地由了你的蛮性了!”
刘淑萍只是呜呜呜地哭,淑萍妈心里过意不去,哄着把女儿拉出屋子,到她自己屋里去。三个人都努着嘴,互相攒着劲,发着气,不说话。过了几天,气消了一些,晚上,刘吹响睡在炕上,又唉声叹气。老婆瞪着眼道:“活该!你骚情讨厌你试!如今长出短气的呻唤,把死式样子出来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察究着淑萍有相好的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