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Ⅱ：新丝绸之路上的摇滚【Vol.18】瓜田错
西行漫记 Ⅱ：新丝绸之路上的摇滚
【Vol.18】瓜田错
Leon君
信笔游疆 | 6.3, 2017
尽管吃得很尽兴，但我依然没有忘记来时的使命——寻找瓜田，然而这条无尽的民俗街走下去，怕是跟瓜田南辕北辙了吧，之前跟阿里木大叔约定的两个小时，现在还剩不到四十分钟，果断决定掉头回去。
我忽然想起刚入园时路过的那座温室大棚，若真是没找到露天的瓜田，那么看一眼棚里的哈密瓜也是好的嘛，说不定棚里的瓜已经先熟了呢。
我在原路返回的路上还想到一个问题，温室大棚会不会锁门了，结果到了之后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那就意味着里面有人咯？
我大着胆子轻轻推开门瞄了一眼，发现阒无一人，于是径直走进去，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不少，玻璃围墙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显得有点憋闷。
温室长廊爬满了碧绿的瓜蔓和阔叶，顶上垂下来细细长长的丝条，像珠帘一样挂满了廊道，人往里走得不断把垂丝往两边拨，仿佛在穿越防盗激光网。
天花板上层层叠叠的枝叶之间，白的、红的小南瓜已清晰可辨，想必瓜果全部成熟以后，这里将变成一个硕果累累的丰收大厅。
长廊两侧的玻璃大棚里，一边是摆满了立式的多层栽培槽架，一边是覆满地膜的空田，看不着任何与哈密瓜有关的东西，感觉这下又白来了。
真心没想到，偌大的哈密瓜园，居然一块儿哈密瓜田都没有，一只真的哈密瓜都没看见……难不成这园区只是一个展览场地，只有瓜熟了以后才会运到这儿来，平时就是一座空城？噢，不对……春末还有民俗街的桑葚可以吃吃。
▲哈密瓜园里茂盛的其他植被
有点扫兴地走出温室，给阿里木大叔拨通了电话，告诉他可以来接我了。大叔随即询问我瓜园好不好玩，有没有看到哈密瓜，我非常实诚地告诉他一根哈密瓜毛都没看见。他表示很惊讶，说哈密瓜田有很多啊，怎么会没看到，然后教我要怎么走才能找着，于是便按照他的指点，往哈密瓜园北边的村子走去。
◆ ◆ ◆
实际上，这个哈密瓜园是一个半封闭的园子，向北可以直接通到当地的一个维族村庄，叫做“卡日塔里村”，据说瓜田就在村庄旁边。
▲途中遇到当地村民家的孩子
当我循着土路走进村子的时候，发现村里房屋的建筑形制和在民俗街看到的一模一样，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民俗街的尽头就是这个村子啊，早知道当时就一条路走到“黑”了，这真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和民俗风情街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维式民居
▲街边的清真寺
这时候阿里木大叔打电话跟我说他已经到村口了，得知我也是刚到还没看着哈密瓜，便直接把我接上，奔向村尾的茫茫瓜田。
汽车开到沙土质的田埂边，眼前便是那“碧波万顷”的瓜田，犹如一片卧在沙漠里的绿洲，青翠的叶子和藤蔓密密匝匝，几乎把沙地都掩住了。
藤上零星地开着几朵小黄花，在叶与藤蔓的缝隙间，隐约可见匍匐在细沙中的哈密瓜宝宝，带斑纹的青皮，更像是椭圆的小西瓜，可能要到成熟了才会变成金黄色的大甜瓜吧。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哈密瓜田（来新疆之后，经历的第一次可真是多），没曾想在如此干燥的沙地里，居然能长出那么鲜甜多汁的哈密瓜。
阿里木大叔看了下我得偿所愿的神情，示意我可以下到田里去摸摸瓜仔。
▲阿里木大叔
我蹲下身，捧起一颗生瓜蛋子，心想兜兜转转了一上午，可算把你找见了，这趟来哈密要是没看着哈密瓜，那就像去成都没看到大熊猫一样，下面的行程肯定会膈应半天。
阿里木大叔告诉我这片瓜田附近有一处圣泉和唐代佛塔，这引起了我的兴趣，让他带我去那边看看。
开了一小会儿就到了，车停在一座平缓的沙山下，山上有一道石阶通往坡顶，顶上竖立着一幢有点像烽燧的三层佛塔，离佛塔两米远的土丘中有一眼泉池，旁边立了一块铭碑，刻有“圣泉”二字。
大叔说，这眼泉很神奇，它是从山顶上冒出来的，而且无论是冰冻三尺的冬日，还是赤地千里的夏天，泉水始终长流不息，千年不断。
传说玄奘在抵达哈密城之前，在此泉池里取过水，一解长途跋涉的困顿焦渴，因而感念天恩留在此地讲经三天，佛塔便是后人为大师而建。
上次见到和玄奘法师直接有关的胜迹，还是在出阳关之前偶遇那尊高耸在路旁的铜像，如今我已越过“大唐帝国”的边境，来到了西域故地，意料之外地又一次与大师在“番邦”隔世重逢，这真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奇妙体验。
在哈密瓜园泡了一上午，终于是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哈密瓜田，虽没吃上熟瓜，但好歹把桑葚吃了个水饱，然后又拜会了玄奘饮过水的圣泉，总归是没有白跑一趟。
◆ ◆ ◆
旅程进展到现在，似乎时来运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直到阿里木大叔把我载回市区，开始跟我算车费，扎心的事情发生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看着挺忠厚的维族大叔，收起钱来便换了副嘴脸……忽然改口要价140块钱（翻了一倍），算了两个来回车程，意思是接我的时候是从城里出发过来的，空跑费都算我的，但之前明明说好的在瓜园附近等我的啊……我当时整个人就有点懵，还有这种操作？跟他掰扯的时候，他居然拿汉语、维语沟通有障碍搪塞我，那一刻真的是心情就像坐上一台跳楼机，吐槽无力。
最后为了维护民族团结（强龙拗不过地头蛇），我还是忍痛照单给了钱，但是从此维族的士司机在我心中的人设崩塌了，我收回之前说的“可能多沟通一些情况会好很多”这样的话。
也许阿里木大叔种种的热心帮忙，只是对我口袋里的钱热心罢了，以后在新疆拦的士，看到维族司机我要离远一点。
阿里木大叔最后一点“良知”就是把我放下的地方，正对着哈密回王府，算是没把我随便扔到一个路口，要不我还得再叫辆车去景点。转念想想，出门在外哪有不遇上点糟心事儿呢，玄奘九九八十一难都挺过来了，我这才哪儿跟哪儿。
上期提要：【Vol.17】哈密瓜还没熟的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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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Vol.19】回王的“买家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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