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菜馅大馄饨|原乡

〖昨天常州宾馆组织在京同乡裹馄饨,我很想去,但因为最近比较忙,最终只是腆颜去拿了些馄饨,晚上到老乡家下酒。我说,有故乡味道的馄饨垫底,我跟人(三联李鸿谷兄)斗过期茅台,也多了份底气。

故乡说做馄饨,用裹,不用包,实至名归,非常贴切。其实,我馅弄得虽一般——在家都是母亲或弟弟弄馅,但却也是裹馄饨的高手,所谓高手者,多快好而已。以后在江南开朱局流水席,江南故乡的馄饨,一定在朱局的菜单上。

菜肉馅馄饨(包括猪油渣菜馅)是我的最爱,没有之一。关于故乡的馄饨,母亲的馄饨,我写过很多篇。本文写于2010年2月。好文章总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永远不会过时,常读常新。哈哈〗

“赤佬,当心撑死啊。我才吃了一碗,你竟然吃了2海碗!”

弟弟在旁边摇着头说。

我使劲揉着肚子,确实吃多了。

一回老家,我确实贪嘴。菜馅馄饨就是其中让我贪嘴的一种传统食品。

菜馅大馄饨是我们老家的名吃,也是我们家的名吃。每年小年夜,家里都会做馄饨,就像北方然过年要吃饺子一样,这也是一种习俗。

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吃了馄饨,新年就会有新衣服穿。

我后来猜想,这个说法,原因大概不外两个,一是取馄饨这种食品,是用皮包着菜,有点类似于衣服之于人;二是乡下过去穷,也就新年到了,才有新衣服穿。

当然,现在这两个原因,都已不靠谱了。但吃馄饨,作为我老家乡下的一种习俗,却至今仍在延续。

小年夜我到家的时候,是早上。弟妹正忙着搞菜馅。一篮子一篮子的青菜,开水焯过之后,放在灶台边,弟妹正把这些青菜剁碎着。

我太太后来也跟我妈学了做菜馅馄饨,但还是北方人做饺子馅的习惯,菜馅剁得不够细碎。

做菜馅馄饨,一个核心要义,就是要把菜馅剁碎,越碎越好。

第一次剁完之后,用纱布把剁碎的青菜包起来,把水挤掉,然后再进行第二轮剁碎的工作,剁完之后,再用纱布去水,这个时候,菜馅的细碎程度,大致应该不差了。

虽然,用现在保健的眼光看,青菜用开水焯过之后,营养应该流失很多。但作为一种传统口味,这却是必须进行的过程。

菜馅细碎完成之后,要调味,放盐,有些人还喜欢放味精,不过,现在放味精的少了。真正的小年夜的菜馅馄饨,不是单纯是青菜,还要加荤货,才能足味。

不太讲究的,就放进肉馅。肉馅必须是熟的,否则菜肉难以同步熟。当然,做馅的肉末,也要剁得细,最好也是半肥半瘦的,因为肥肉本身比瘦肉香。

讲究的,放的荤货,不是肉馅,而是剁碎的猪油渣。熬过油之后的猪油渣,撇开现代营养学不说,却是做馅的最上好的料。

青菜加猪油渣拌成的馅,在裹馄饨的时候,其实就可以食用了。小时候裹馄饨的时候,我常常偷偷地夹一筷子,放进嘴里。

过去吃混沌的时候,总要拿只大海碗盛,先用筷子掘一大块猪油,放在碗里,再倒些酱油,另外,佐味的青蒜末,是必不可少的(我一直说,青蒜是我朱氏私房菜的百搭法宝)。

直到今天,我在老家吃馄饨,也还是这样的吃法,虽然隐约听说,这样做,有些不科学养生。但什么都架不住热爱。

头天剩下的馄饨,煮熟后晾着,第二天想吃汤馄饨,就下汤混沌,想吃煎馄饨,就吃煎馄饨。汤馄饨和煎馄饨,各有各的味,我都很喜欢。

我故乡很多人,最喜欢的还是荠菜猪肉馅馄饨。因为荠菜比青菜要金贵得多。过去只有野生的荠菜,现在种植的也很多,很嫩。但我一直不是很喜欢荠菜馅馄饨,因为荠菜有一种特殊的涩味,另外,荠菜吃起来,感觉不如青菜细腻,口感好。

夏天的时候,老辈人还喜欢吃韭菜馅馄饨,但我对韭菜馅馄饨的感觉也是一般,但我最喜欢的却是韭菜鸡蛋馅饺子。

夏至的时候,老家也有很多人吃馄饨,至于由来,我也没去打问,反正,夏至吃馄饨也是一种习俗。

北京早餐也有馄饨,是小馄饨,我们老家也有,但很少人家做。过去的说法,这是安徽人喜欢的。皮大馅小,也叫抓挤馄饨,一抓一挤,馄饨就成了,不像我老家的菜馅馄饨讲究。

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也讲究科学养生,但菜馅大馄饨,一直是我这样以上年龄的同乡最喜欢的一种传统食品,无论他远在天涯海角,还是就在乡下故土。在北京,也有菜馅馄饨卖。但那些上海快餐店的所谓荠菜馅大馄饨,其实是真正糟蹋了荠菜馅大馄饨的名号。我吃过以后,再也没在那些快餐店、本邦菜吃过荠菜或菜馅大馄饨,那简直是对美食和传统的羞辱。

北京有些与苏南相关的饭店里,比如朝阳门的常州宾馆,菜馅大馄饨,还算过得去,也只能是过得去。我在那儿吃饭的时候,偶尔也会点着吃点,一解馋虫。

现在北京也有馄饨皮卖,不过,切得比较小,主要是小馄饨用,皮也太薄些。我太太在家,有时也会做些放在冰箱里。我裹馄饨是个好手,非常快。不过,北京的青菜和肉,都无法跟我老家相比,有点南橘北枳的感觉。

不过,我太太是老北京,能做馄饨了,总是让我有点宽慰。

关于老朱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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