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2016年诗选(之二)

雷霆今夜不会平息

雷霆不会平息

布鲁斯击打银川之城

西北高悬一面湖水掩映出腐朽之光

哦,你别那么想,一切均是无用功

正如雨水浇灭不了夏至的干燥与愤怒

正如世界被闪电从苍白中叫醒

空有沉沦之后的疲倦

脚下是你的丰腴之门

我们等待着又一次的伏击和杀伐

而世界停滞灿烂

雷霆敲击城市的每一条街道

他无目的的寻找他们

像天庭派下的黑暗使者

你永远不知那些飞奔的鼠辈

他们过多的聚集

叫春,缠绵,交配,生儿育女

而这是自我的毁灭

因为天鹅也可能是妓女

政客也必须是嫖客

火包不住纸

而雷霆不会平息

正如夏夜也有莎士比亚

王的儿子持剑

雪白的寒光一闪一闪

雨打湿他充满情欲的年轻的脸

雷霆此刻不会平息

王在颤抖中被遮住虚无之面

她站在镜中也是虚无

而雷霆只是剧烈的滚动

她们会等来炸裂的那一刻!


在路上可以目见潜伏的秘密以及更多的真相

下午去看西桥南巷 军兄弟提供的新工作室。

很好的地方。

有树遮荫。咖啡吧。入心之茶。

其实可选的工作室有几个。

没怎么考虑其它。就这个了。

那个剧院。多年以前。

1988。我曾涨红着脸。站在这个舞台上。

手捧着人生中第一个获奖证书。

三等奖吧。或者是二等?

记不清了。一篇写《青春之歌》的书评。

奖金好像也不少。买了几本书,剩下的吃了喝了。

现在我又站在这儿。看下面空旷的观众席。

红色的沙发林立。

人生的原点就这么出现。

真的是原点了?

重新选择其实不难。

就像凯鲁亚克在路上。

怀揣一瓶威士忌。在风中畅饮。

想起那天拍摄MV,是想把那半瓶威士忌带上的。

可谁知一个伪凯鲁亚克的心思呢?

在路上,我们只是怀揣香烟。

在奔向远方的公路上目见那些潜伏的秘密。

那些曾经差一点毁掉自身的曼妙之花。

真相其实很简单。

我们早已知道她们本该如此。

一瓶艾尔啤酒开启。

我已经熟知她的味道。

我扔掉瓶子。

前面的路。

想走了,就走。

其实我们早已知道更多的路了。

分叉。

走吧。

小朱倩如从MV上剪了我的一个片子。

很喜欢。

就用在这个文章的封面。

在这里,我们互相遇见。

还有更多的派对。

而我只看见你。

在黑暗中闪耀。

乳峰高蹈,发腻的残肢如犹大之晚餐。

那是另一条路。它开启天堂之门。

我却说不出真相。

即使博尔赫斯说:她不过是家禽里的贵妇人和婊子。我在她的白色脖颈上盖章。那是通向炼狱之路的通行证。她不会死。但也不得永生。


我们存活在黑胶宇宙里

———“有酒”精酿小院黑胶唱片私享会侧记

5月7日的那天下午我是晕着去的。

宿醉的次日上午强打起精神。

当人们的精神躯壳陷入空虚。

周末的活动派对一个接一个。

有酒的小院已经人们为患。

熟人。神秘的空降者。搞艺术的。带墨镜的。

忙着喝金黄色艾尔啤酒的。

比黑社会还黑。

马浩谦亮出了他的舌苔或空空荡荡。

黛青塔娜。或者是哈雅乐队。

她的歌声甚至穿透了天籁。

其它的则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一张张黑胶。

在光线的弥漫中缓缓被时光照耀出流淌的曼妙时光。

当年在梦溪雨茶酒吧听我们一帮混子高谈阔论的马浩谦已经是爵士小号手。大学老师。口若悬河。音乐发烧友……

其实最想说的是他是一个勤勉的音乐传教士。

在宁夏大学单枪匹马普及爵士乐。摇滚乐。发烧器材。

今天在有酒。喝着艾尔啤酒,咀嚼着喷香的啤酒泡沫,娓娓道来音乐大师的传奇和直抵入人心的音乐。

还有惊喜的小礼物。旁边的一个女孩欢呼跳跃,经过数次呼啸,终于得偿所愿。

封面图片是UU拍摄的。那天她烘培的蛋糕好吃,沾了我的上衣。

据说当天来的大咖非常多。但场面还是比较节制。没有出现非法的比拼行为。

比黑社会其实黑不了多少。

黑胶稀少,却总有人去热爱她。

现场已经有人跃跃欲试要入手黑胶机了。

当然,羊羊羊,李晨阳。

胖小子和马浩谦的那个神秘的鼓来了一段温暖的布鲁斯。

于是一切安然结束。

此后,我们继续存活于黑胶的宇宙里。

热爱音乐,是我们有别于他人的一种气质。

也是一种自我救赎的存在。

唯有音乐可以让我们的灵魂能够得到安静。


在有酒的天空下:写给徐大乐先生以及好多人

当你打开这些黑色的泡沫

苦涩与欢乐相伴

吉他弹奏起夜色凋零

他们纵情欢歌

一个人的朝圣注定孤独致死

一个人的大麻就是过度自我

那么请让我为你唱首月下之歌

独酌不如对影成三人

这一夜潘多拉来到银川

堆积的魔盒散发出迷离之城市霓虹

老姚的光头生出几根寂寥白发

映出酸啤酒的爵士派对

我们曾经一起高呼POCK N ROLL

我们曾经在帝都寻找理想

2003年青年徐丹坐在费家村的中央怀抱民谣吉他

他或许已经遇见今天严谨的乐手大乐

在迷幻的节奏中他拨动丝弦

那是又一个梦幻之旅

他穿越自己而不能自拔

那夜我们喝了太多的芝加哥烈性啤酒

一个虚拟的歌者她如飞仙凋落人间

有酒挤满了更多的沉溺于飞翔的小小人儿

就连卡夫卡也爬出了洞穴

嘿,哥们如果你在2016年夏天按响她家门铃:

老顾在

喆妹在

李爵士在

李晨阳在

平子她在

老姚更在

而宁夏混子刚刚离开


      在有酒的天空下:你会遇见生活

去有酒的路上

如果早一些

你会遇见生活

卖菜的小贩

卖水果的小贩

卖饼子的小贩

这些眼睛滴溜溜转着

时刻提防被城管驱赶和捕捉的中国银川胜利街小贩

我们此刻已坐在有酒

见人就有酒

在窄小的吧台

一人一支白啤黑啤酸啤

生活这时就是有酒

就像和你在一起

就是忘记了你

只有酒是救

宁夏混子和他的夜晚人类在此开怀畅饮

用夹生的英语唱起答案在空中飘荡

多少有酒之事

均付扯淡中

而李晨阳的胖手抚摸吉他

今夜他不关心人类和爱情

他只是嘶哑着嗓子唱起无感之歌

一群人闪亮在酒色迷茫中

那一定是另一条道路:

独奏,自我,有酒,无欢不歌

而在朦胧中

你带着鸭舌帽向我逼近

在有酒的天空下

夜色越深

小巷的路灯湿漉漉的

一辆夜车驶过远方的街道

她发出了冷冷的呻吟

姚欣开启又一瓶诺曼底之酒

小院泛起苦艾之味

而那胃之深火将在你登陆之后丧失律动的焚烧!


有意录之:海原丝路古道行述诗

之一

如果这是一生的漫漫长途

就必须走下去

羊肠,它不可能尽知你所有的秘密

隔壁坐山观

始终是云下

没有可以言说之物

而禹禹独行只是沉下去的海水

她席卷了风暴、雷霆和海原!

起初我以为这不过是呆板的时光炸裂自身

她摘下上帝擎起的赤色之星

这一刻大地是干瘪的风景

他紧抱丝绸与杭州

那些被气虚包围的暗黑物质

你或是嗅到一种对自我的厌恶之虚妄

不过是行者在茫然间选定的道路

为何却要用命和前程打开低处的肉体之脉

是的,我们不过是

更多的不明真相的大脑渴饮一路滚动的露珠与干涸之心

他是比西夏总兵还要寂静的堡寨之羁旅

我于是望见了你在立夏诞生之前

看梨花杏花在海原和彭阳跌落如漫天刺目的星辰

她们不发一声,被尘土融化

因此这路上除了巨大的石头和衰败的千年山谷

她站在那里看着世间:

一个牧羊人坐在城市街角无白羊可抱

之二

一条路走到黑

这是本事

我们总是耽于患得患失

那么行路不回望

便是决绝

她其实亦是蛰伏

尘世之事

衰败枝叶

此刻,只有在你身畔

我们静听山谷炽烈

内心充满恐惧和饥渴

一切将从尽头开始

站在那里看见铸剑的人

他在我的梦中燃烧炉中之火

仇恨竟然令他心怀快意

他磨剑,直至尘埃四射

双眼全盲,空空荡荡

而我不是一个可以从容赴难的甲兵

在驿站一身甲胄月下独酌

身旁累累尸骨发出白色磷光

是的,

你我不过是大地的又一守墓人

灵魂在120公里的古道蜿蜒

粗瓷之盏

米酒腻心

多年以后她易碎且雪白

这儿真有什么故事可以流传?

青草萋萋

白瓷惶惶

黄天真无厚土

薄薄的,只是你的遮蔽了

她们于是飞起

那是你最初的模样

也永远是深入骨髓的激荡

亲爱的女神

现在却是静止的时光:

在去往城市的路上

你托人送我一封火漆急信

多年后

她仍完好


有意录之:余烬有书

锦灰堆。读的不多。梦里总有王世襄先生的蛐蛐在鸣叫。大明宣德炉。盆盆罐罐。

晨曦来临。想不起什么了。尘世有灰,余烬犹存。

匈牙利那个作家是怎么写的。那时他的工作是焚书。他坐在巨大的工厂,坐在待焚的书堆里。他焚书。也是在一点点焚烧自己。

每天,会打开什么书卷。

你爱的事物,离你渐行渐远。她们像你点燃的旷野之火,扭曲于无我之境。这一刻,所有的城市失陷,草色青青,而不见风吹过你的身体。

相见不欢,雾弥漫山岗,迟迟不醒的是一棵树和另一颗树,相依为命,世界多么宽广,山脉如大河绵长,我们的存在却消失殆尽。

因此你必须背叛上帝。他播撒的爱是让你的心泛起迟暮的空空荡荡。

而你将点燃撒旦的火炬,像个史前的孩子在奔跑,大道澄明,穷尽一生,可以双手空空,余烬有书,此生已然,站在山巅,我脚下的赤火沾满烈焰,一切犹如和你重生。


有意录之:我们衣冠楚楚去看牙买加雷鬼

金瓯打来电话。天色已晚。

我们要去看雷鬼现场。

凉缘酒吧。文化东街。

曾经在那里。

我们度过了多少个伤心俱乐部的时代晚上。

现在我们要去看来自牙买加的雷鬼乐。

我们衣冠楚楚。休闲西装。

不再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不再买不起一百瓶黑啤。

我们装的很有文化的姿势。

摇头晃脑。在美女和老男人的社群里。

享受这无聊的惬意时光。

他是醉了。

她也是没了。

黑人乐手现在唱起节奏之歌。

我点起一支烟。

啤酒泡沫堆积与你曾经度过的暗哑之夜。

在那一刻,你穿越我的恐惧。

上帝说:有光,就有了光。

而他在舞台中间就像我们一样心怀喧哗

而她的舞蹈丰腴,一阵稀落的掌声飘过

鼓手敲击出迷幻之节奏

吉他手快疯掉了,在众多的音符间

他的独奏SOLO像抽了大麻一样兴奋

我的朋友则在咆哮,妈的他真的醉了!

此时我只想在节奏中干掉自己

我脱去西装,露出本相

我点燃第三支烟,擦亮火柴的瞬间

已经看不见你的模样

世界就是这样无趣

我们不过是吊线的木偶

在这一夜等待另一双手的触摸

而这不过是被折断的又一种方式

好吧,请让我按灭烟卷

回头看着舞台的那个牙买加黑人乐手微笑说声拜拜

即使雷鬼乐再好我也得送大醉的朋友回家


有意录之:鲜花不会照亮道路

你站在向西的路上。不会遇见朝圣者。

向西,无大河奔流,无崇山峻岭。

只有望不到边际的大地。

风呼啸而来,又卷起沙尘而去。

壮烈风景!

请让我选择这孤身一人的向西。

我热爱这炽热。

这夺眶而出的炙烤之火。

云朵她穿过天际。

你总得追逐苍穹。

或曰博大之深邃的渺小之美。

即使是渴饮也应在灿然笑间。

是什么让路显得如此漫长。

是一颗树拒绝开花而使今夜如此苍茫,眸中留不住一滴露珠。

我无需参透深山。古寺就在那儿。

这亦是一个人的生命尽头。得以安放存在之诗。

路上我是将要消逝的这一个“我”。

她弥漫了太多的雾。

如果是梦就会有一世的白昼之醒。

而更多的暧昧与眺望无关。

或许这个时代需要缤纷的鲜花与掌声。

鲜花却不会照亮我的道路。

爱人,我何曾念及自身被弯月环绕。

向西, 我踩脏了自己的鞋子。

爱人,我在去往西海固的路上。

下马关。同心。海原。墩墩梁。西吉。沙沟。

我此刻会坐在孤独的星球上。

列车西去。马群呜咽。

目见的鲜花。如杏花一片片在彭阳跌落尘世。

溅不起一丝丝涟漪


有意录之:站台

在这一刻,我们的话题是暧昧和模糊的。

王菲和栾树好像也好过。把窦唯的CD《黑梦》塞进唱机,听到这话,手抖了下,然后恢复正常。

继续喝酒。说了好多好多事。

音乐是萦绕的挥之不去的语言织着的碎片。爱或者恨。类型与节奏。我们指认着反馈着,耳朵辨认着。

“《黑梦》如果一直挺下去,要得忧郁症的。”乐手L说,他最近在减肥。说完,他拿起一个鸡腿,撕掉皮,大口咀嚼,话音有点含糊不清。中午吃鸡腿,是他减肥计划的一个很严肃的仪式。

“ha!在那盏路灯的下面,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ha!小姑娘哭得多悲伤

不知道是谁把她抛弃,她现在该到哪里去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我会用我的爱温暖你的你的心灵

哦,不要不要悲伤,哦,不要不要哭泣

哦,在这夜里妈妈还在还在等你

哦,不要不要悲伤,哦,不要不要哭泣

啊,在这深夜,让我带你带你回去”

换上一张《87狂热》的CD。

老顾,抱歉,你的美女来拿你的电唱机,这张《87狂热》我实在是舍不得送你。即使你把美女助理给我十个我也不会考虑。

第一首是《路灯上下的小姑娘》。几个老炮在沙发上扭了起来,还有些迪斯科的意思。

“站台!站台!第五首!”乐手L突然停止了扭动,指挥我换歌。这个90后小子,还记得有这么一个《站台》的歌啊。

我也想听《站台》。也想起贾樟柯的电影《站台》。

想起第一次看《站台》,诗人老西川穿个军大衣晃出来,演那个窝囊的文工团长,简直是牛翻了。当然也被结尾那个凝固的镜头所打动:她和他,在那个房间里,男人睡着,女人抱着孩子,炉子上沸腾的水壶在响,冒着热气,外面是雪,城墙,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之前的喧嚣,突然化为乌有了。但这是现在和当下吗?

人世的站台,莫过如此吧。我喜欢贾樟柯的电影,其实没什么理由。他不过是把镜头转换成自己巨大的情感宣泄的一种方式而已。只有过去,而没有现在和未来。他内心世界的宽广和纬度,并没有多少人懂,他的电影语言,永远带着强烈的忧郁感,带着所谓怀旧的面影,层层叠叠,幻化成现实中不可触摸的痛感,而这痛感,也不过是他自己承受而已,切肤,循环,他用电影完成了自己。

而我们,以何来完成自己?

迪伦说:答案在空中飘荡。

我想,诞生于中国1987年的《站台》,应该是答案:

“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

长长的列车,载着我短暂的爱

哦——孤独的站台

哦——寂寞的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在等待

喧嚣的站台,寂寞的等待

只有出发的爱没有我归来的爱

哦——孤独的站台

哦——寂寞的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有意录之:接火

总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候,你递过一支烟。

抹布。就是万宝路。我们这个圈里的哥们称之为抹布。其实,最初我们是不抽抹布的。我们喜欢抽骆驼牌子的。那会银川卖外烟的小店少,我们总是在凌晨趁着酒意敲开小卖部的窗子,里面总有睡意惺忪的人大喊:干嘛!

我们则会喊,骆驼!交易就此完成。

我们曾经还尝试过莫合烟叶,用旧报纸卷起来,抽起来有股油墨的味道。

第一次抽雪茄,是在一个模特家里。

此模特非女模特,而是中国第一个男模。因李爵士的吸引,到银川想开酒吧。就像现在苏荷主题的音乐爵士酒吧。问题在于他太超前。于是就开了一家上海菜馆。提篮小卖。刚开的时候楼梯上洒满玫瑰。菜也做的精致。

于是,就经常在这个小馆吃饭。

在这里也发生过很多故事。那一场和杨献平、贺雄飞的激烈争论,使我知道名人也不过是个求。更多的不过是在装逼。因此之后我们开始真实的自以为是。

想说的其实不是过去的老银川派对了。那些年的派对,我们总是在喝大酒,偶尔的打架,好像都是在搞艺术,没有搞什么女人的。爵士和老安为了音乐或是重金属音乐的什么话题争论不休在酒吧门口紧紧拥抱在一起,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两个男人是在搞同性恋。知道的人比如我,知道老安回家后吃了好多天流食,他的嘴唇被爵士捣的稀烂。吃饭都得拿吸管塞进去,更别提什么打KISS了。

怎么会想起写这些?四月美好,应该写点有意思的东西吧。比如爱情。比如晨光迷人。

那么就收拾好。上山去。和你。我想带上一张斯汀的唱片《灵魂的收容所》。一张像孩子一样单纯的甲壳虫乐队的合集。上山去。世界太混沌。不如真的就像列侬所唱,《let it be》。有人翻译成:去它的。 刘索拉则在那篇写中央音乐学院的著名小说《你别无选择》中,翻译成:去它妈的!

我喜欢后者的翻译。

就像金斯伯格在《嚎叫》中所说:

“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

拖着自己走过黎明时分的黑人街巷寻找狠命的一剂,

天使般圣洁的西卜斯特渴望与黑夜机械中那星光闪烁的发电机沟通古朴的美妙关系。”

因此,上山去吧。

即使我听到了列侬的噩耗,也不以为然。

打开天堂的大门。这个世界依然安好。


      有意录之:曲水兰亭

黑比黑暗黑。白。只是赤裸。是另一种黑暗里的白。

你得相信。流水、琴声、婉约,不过是镜前之风花雪月。没有什么风华绝代,街角不会有风,还好,风比黑暗冷。还好,雪只是在远方,森林被什么压的摇摇欲坠,就是在毁灭之后,我们还能看见一些道路,高压线下,多年以后,她和他迟缓走过,过河,拆桥,建造,消逝,轮回,穿越,而没有未来。

太狭小。窄门而入。并非上帝说,有光,光便有。光是游离,她过于飘渺,事物,虚伪,虚妄。要么打开那些器皿,之前,总有些肮脏的灰尘跃起,能埋葬它们吗?她真的已不是花朵,欲滴,可以再长出来,可以从窄门出来,可以从墙上取下一块砖。不是这样的,它们都是墙上的每一块砖,被她垒砌,植入春日,越过清明,不见踪迹。就是她自身,也看不见自我。

而我是谁?自我不是我。我是另一个谁?她还是在那儿流淌,忘川之水,我们不可逾越太高的尺度,南山遥远,心却不能打马前往,我写下这些文字,太多的词语就此停滞,四月初逢君,进酒十大白,回首车辙远,笑醺任我行。


有意录之:蓝色骨头

它们闪动。有些累的意思了。

它们于是陷入消解,对自我的游移不定。

活着,就是存在的暗示,隐喻。

醒。远离了什么?

继续制造现实之梦。是晨光比我还要匆忙,她打开窗。这春日比你还冷。比梦还要疲倦。

永不停歇的是下一个偶遇者,而这是谁的占卜?

骨头和骨头相叠,发出刺骨的寒意,光愈加锋利,天空显现清澈的蓝,湿漉漉的蓝,比宇宙还要膨胀的蓝,她打开这些奔涌而出的蓝色大海,在一个瘦小的心脏中跳跃锦鲤的蓝,难道,蓝比她还要夺目?

而它们从雪中探出身子,融化比燃烧要快,夜机赤裸着穿过中国的星空。

即使如此,你和我还是看不见这个城市。

甚至,就连我们自身也是一种巨大的模糊:明镜不会高悬,一夜的大雪带不走黎明前的一个人在路上,那些堆积的雪被焚烧的失却匈奴的颜色。

我是站在这儿了,光的另一面,被镜中的蓝色弥漫。

而当尘埃散去,你是其中的白色骨头中的蓝色。

世界就是这样无从选择:蓝色也看不见自己的小小的,走在街角,喝着12年的格兰菲尼诗的,像二百五的蓝色的一个胖嘟嘟的像未来一样呼吸这尘埃的单调的骨头。


 有意录之:芝麻

                               ——清明致父亲和你

夜机在云中平稳飞行。巨大的机翼,被反射出晶莹的光泽。望着舷窗外,一切仿佛静止了。身旁的女士闭目,或者是睡着了。此刻,没有多少乘客是运动的。在这万米之上的高空,我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以及,巨大的孤独,还有澄明。此刻,只有我是自己,自己的我,还有会想起远方的你。以及,太多太多的你。

在酒馆。报社旁。和你喝酒漫谈。从帝都回来,更瘦了。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只有你不知。也许,你的内心,已经隐隐感到了什么。但是你不相信。有些事情,过于快了。以至于我端起酒杯,祝贺你大病初愈,你摆摆手说,不喝了。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你的模样,以至于想起你,只是一个瘦瘦的身影。随风而逝。

走咧走咧。那是另一个你。杯酒人生,倒映出我们浑浊的面影。不无快意。不无喧嚣。每一个时代都在重复的宴席,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群贤毕至,高坐华堂。他打开又一瓶西夏大白,逢人便敬。这一刻,他唱起的西海固花儿,在掌声中显得有些苍凉。这苍凉如酒,现在回想起,真的是苍凉如水,如旧。如尘世之灰,散逸,渐隐。

青海湖。额济纳。导弹基地。一排排上世纪的五十年代营房,使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它们安然站立,这不仅仅是沧桑的意义,如果真的要穿越,我们会遇见多少惊心动魄?

一个被湮没的时代影像,就这么多东西了。父亲的青海湖,父亲的额济纳,父亲的导弹发射基地,父亲是司务长。父亲的守口如瓶,父亲的往生,我全然不晓。

这不过是飘渺,是地球人在太空的精神苦旅,真相也是虚无,是遗忘,是煮酒,是清明写下这些文字,权作杜康,释怀,解忧,取锅,埋灶,在海边的小房子里,舀起一瓢清水,她空空荡荡,恍然中,我会拾起一粒芝麻吗?


有意录之:天堂

窗子打开,等你来。

天堂里的另一天,和世间的每一天,没什么两样。

天堂往往接近死亡。天堂意味灵魂出窍。天堂就是大地的模样。当肉体归于尘土,烟尘在苍穹下弥散,亲爱的,请告诉我,什么是我和你的天堂?

这一刻是虚无。

天堂没有答案。你也没有。只有欲望的泛滥,路上,她们花枝招展。嘘……,春天的西北,天堂被花朵簇拥,她是我的天堂,她在星空下飘渺。

即使有了天堂,我们真能抓住什么东西?

克莱帕顿在那里唱,泪洒天堂。忧郁的音符在指尖滑落,怀念在此时最接近天堂,那么,你会看见什么?

那些生与死交织的面影,栩栩如生。也只有在这一天,这样的静静升起的晨曦,天堂是你最初的模样,闪动你微笑的眼神,是幻觉也是真实。

这样的天堂,四季转换,虚虚幻幻,爱着恨着,吵着骂着,笑着哭着,靠近远离,得失转换……

天堂于是盛起尘世炊烟,这世上的匆忙,在大地上悲喜莫名。

天堂和地狱,皆在人间。


  有意录之:绿洲

城市。在下午也显得空旷。一切皆有可能。一切源于自身。一切暗隐勾当。

喝下。有茶。有时。有光。她说,要有就有了。我不明白,海子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许会是这样一个大梦,沙漠金黄夺目。绿洲在远方。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远方除了梦,就是城市阴霾的重重叠嶂。站在此地,远方只在心里,只是多余的想象。所以,远方没有远方。近着,我们彼此把自己打量。

他们其实是来自英伦。大不列颠的摇滚火焰。舞台空旷。音色发亮。歌吟溅起城市的幻觉之梦。迷离之心。我们总得被这样的徘徊抽取一些繁琐的东西:歪斜的酒瓶。伏特加的清白。缭绕在烟灰缸里的失身的烟卷。一本打开的伊斯兰之书。焦黄的花花草草。关闭的心灵之门。芝麻芝麻。饼干是哥特味的。盒子立在墙角。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还有一幅画,他们牵着骆驼。走在沙漠中。足迹延伸了很远。绿洲在画的一角。如果不细细看,绿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后来,她把这幅画烧掉了。他们是谁,记不得了。她是谁,也模糊了。

只记得,绿洲。现在也因此想起绿洲乐队。还有什么,可以是无限接近和触摸的呢?

那么,请让我打开你,或许,在梦中,我们会再次遇见那一棵旷野之树。而绿洲渐远。


有意录之:斧子

从哪儿来。我真的看见了。这斧子。锃亮着。她砍下的树枝。起初是比死亡还要美好的根状物质。在南山下。捆好。这些可以燃烧的。可以随手丢弃的。她不是剪刀手。爱德华在后来陷入了空前的。绝望。悲伤。都不是。她的杯子。水还热着,容器却空了。此刻我是忘记了这么多的意义。无聊的。简单的。而不是缺乏复杂的。世界和斧子其实都是在空着。在这有限的空,你说过飞翔吗?她飞起竟然是斧子!

不是吗。我们必须启用锋利。不是决绝。永远是不可能的。永远是落下的,你真的看不见,这些被遗忘的,年代。时代。断代。代代不会相传。斧子对着铜镜,她劈下去,梦被打开。潘多拉有个盒子。她是美好之盒,请允许我们打开。春日迟迟,夏日美好。还会有秋天的金黄,冬日雪,炉中书,金樽月,美人酒,须尽欢。

斧子就在这儿了,激流岛她眼中有些迷离。树木在寒冷中倒下。在更多的阴影里,你站在寺中听经,你不静,你有心,你想念了太多的眼神在尘土中飘零,你被刺目的月光穿过。斧子就停下来了,终于我们看见城市,不再有飞鸟、河流、佳人。这是迟疑的斧子。

是这样的,命定的斧子。当你看不见那一盏灯,我们终将用斧子砍伐自己,这不过是大地接近死亡的最渺小部分。


 有意录之:木头人

正午,吉他手拨弦,象电锯撕裂开木头的神经。老季说,木头会说话。木头是有香气的。木头不是死的木头。木头是被戕害的大地上燃烧的精灵。木头披冠。最初,木头可以是火。

现在,木头是墙角发暗的一床古琴。此刻,木头是无声的你。绕梁只是木头此在的回声。其实,木头是发亮的眼神,水漫进木头的睡眠,木头是木头的有一个湿漉漉的春秋大梦。这亦是孔子的哭泣,为谁?木头成简,木头不会记录爱情,杀伐之血隐隐,木头渴饮地下的忘泉之水。

有什么可以记住这一个踽踽独行的木头呢。有多少可以属于看天色晴好的木头。不会说话不会动。不会甜蜜不会忧伤的木头啊。木头是内心激越的剑,拔出木头,她们渗入木头的脉纹,血是暗下来的山影。我们是所有的人类的木头。我们沉默如木头。我们在大地上的梦陷入失眠症候群落。木头他打开焦炭的梦,在火里他是大限将至的木头人,色彩斑斓,灰烬全无,山岚漫卷,比初雪还要白白茫茫,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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