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窑洞
我的老家在淳化县以东塬上的一个小山村,八十年代我们那的窑洞随处可见,它不同于延安平地上的窑洞,大家都叫它“天井院”,俗称“地窑院”,顾名思义就是“犹如井底观天的院子;地下的窑洞和院子”。建一所“天井院”,一般会选择一块平坦之地,挖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坑,再选择一个入口顺着斜坡挖下去,就形成了下院子的通道,我们叫它“洞子”,而窑洞就是在院子的墙上依势而凿,凿多大多深根据自家情况而定,院子一圈可以掏好多孔窑洞,再在门的一侧开一扇窗户,那一个“地窑院”的家就建成了。每家院子头顶都拥有一片四四方方的“蓝天”,此时站在院子抬头看天就像身处“井底”,而一孔孔窑洞和院子都是建在平地底下,这也就是“天井院”和“地窑院”的由来。
窑洞冬暖夏凉,北方的冬天异常得冷,冰天雪地、寒风刺骨,院子倒一盆水立马就会结成冰,大家闲暇无事也不出门,家家烧热自家的炕头,一家人窝在床上打着牌、唠着家常。夏天,艳阳高照、燥热难耐,玩累的我们匆匆跑回窑洞,里面凉飕飕的,咕咚咕咚喝饱母亲晾的白开水,再扑上炕头美美地睡上一觉,有时候都会把人冻醒,胡乱拉来床边的被子盖上,事隔多年我一直无法忘怀窑里被子上太阳暖洋洋的清香味。
我出生在窑洞的炕头,不会走路时家人下地干活,都会趁我熟睡时用一条绳把我拴在窗户上,睡醒的我经常一个人嚎啕大哭,哭累了就找着吃炕上母亲放的干粮,一个人无聊了满炕乱爬着玩,真到太阳下山,家人归来,我才被解除“酷刑”。刚学会走路时,除了家人带我出“洞子”,只允许我在院子里玩耍,因为有的小孩偷偷跑出“洞子”玩时不小心就会从“场'(挖在地下的窑洞的顶,类似脊背)上掉下院子。无聊的我不是满院追着鸡跑,就是爬到鸡窝掏鸡蛋,喝过院里盆子的脏水,也摸着羊的奶头去吸奶......长大了终于可以一个人天天出“洞子”了,走出有一丝光亮的“洞子”,我好像被“囚禁”了太久重见天日的人。院子的脊背特别得大,我们叫做“场”,收获的季节农家人把麦穗、高粱、玉米等连竿收回来晾在场上,并经过碾砸、扬场,直至剩下麦子等纯谷物,再晾晒装袋,丰收的喜悦顿时洗去了庄稼人一年的所有辛劳。
后来农村条件好了,每家的平房或小洋楼渐渐代替了一孔孔窑洞,加上政府兴建新农村的规划,窑洞也渐渐被填塞成了田地。年轻人也慢慢走出大山到大城市去打工了,留下老人孩童照看家门。现在每每回到村子,看到稀疏的人儿、偶存荒凉破败的窑洞,乡村往日繁华热闹的场景已成往昔,心底难免升起一股悲凉之情。
窑洞年代,我们虽然不像现在的小孩从一出生就受到家人精心的照顾,吃喝不愁,玩具成堆,但我们有过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一起自创游戏自由、简单而又充满欢声笑语的童年。忆苦思甜,倍感珍惜当下的所有。
大山里走出的我们,不管身处天涯海角,哪怕住上高楼别墅,对家乡窑洞的怀念之情永远深藏于心底,因为那里有祖祖辈辈生活的足迹,有我们青涩快乐的童年......
作者简介:宋青青,女,1981年2月出生于淳化,现居住于宝鸡;扶风县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主管营养师、高级美容师。爱好文学、音乐、旅游、运动,喜欢探讨、思考、感悟生命的意义,于成长的点滴中书写自由的心路,主张女人蜕变后能够拥有健康快乐美丽的人生。多篇散文发表于《作家那些事~头条号》、《大美甘泉宫》、《家乡记忆之如诗淳化》、《雪莲传媒》、《扶风在线》等网络平台和微信公众平台。